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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把個人情緒發洩到生意場上。
家裡為了這次素齋生意,不計成本的改造收購,老底兒都已經花了七七八八,這二十五貫收回來,才真正算得上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武大搓著手,不好意思樂得太開懷。
傅夥計顯然經驗老道,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拜年吉利話,把武大家從房梁誇到門檻,最後帶著一臉褶子笑道:“大郎,驗收下?”
而潘小園踮起腳,往傅夥計身後看了看,再看看武大,眼裡有點疑惑的意思。二十五貫銅錢鐵錢,怎麼著都得至少裝一輛小車兒,要麼就是僱人挑個擔子挑來。而見那傅夥計兩袖清風,全身上下的錢怕是連買個炊餅都不夠。
傅夥計見了她神態,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袖子裡掏出一疊紙,一躬身,眯眼笑道:“娘子別找啦,在這兒呢!我們大官人每天多少生意往來,要是全用車子拉錢,全陽穀縣的力夫也不夠用啊。”
潘小園眼睛盯著他手裡那疊子厚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敕字,紅團、青印、銅印一個疊一個。她輕輕抽一口氣,全身被一種“見證奇蹟”的感覺籠罩了。
“交……交子?”
歷史課學過的、中國乃至世界最早的紙幣?
傅夥計嗤的一笑,連連搖頭:“娘子說笑了,這年頭還有誰敢用交子?來大郎看好了,一貫,兩貫,三貫……一共是二十五貫錢引,娘子,過目?”
武大也是頭一次見著這東西,不知所措地看著。傅夥計一把塞到他手裡。他拿起來又看,上上下下翻了幾遍,最後字都倒過來了。
武大強作鎮定,開始腦補:“這一張紙,就是一貫?”
傅夥計輕輕一指:“大郎認得這個‘壹’字麼?”
“這,這……眼熟……可是……”
“壹”後面那個字可就陌生得緊了,不像是“貫”。萬一是“文”怎麼辦?傅夥計似乎沒看出來武大在出糗,還在笑吟吟地躬身等。還是潘小園推了武大一把,輕聲道:“壹緡文正,沒錯,一緡就是一貫。別看啦。”
傅夥計依舊耐心賠笑:“怎樣,驗得是真吧?”
潘小園有點回過味兒來了,心裡頭咬牙切齒,早把西門慶收拾了十七八遍。他這是欺負小老百姓不認得大額紙幣,還指望武大懂得鈔票防偽?
但這個年代,印假鈔估計是砍頭的勾當,料西門慶也不敢,也沒那個技術。於是潘小園大大方方將鈔票收下了,還不忘問:“這個什麼錢引,去哪兒兌錢?”
傅夥計笑道:“和我家大官人一般的商人,都用錢引進貨賣貨,娘子隨便尋一個便是。”微微欠身,又笑道:“若沒什麼事,小人便告辭了,請大郎在這收據上畫個押吧。”
潘小園眼睜睜看著傅夥計拉著武大的手,一根指頭印按了上去,心裡總覺得有些忐忑。
等傅夥計走到街口了,猛然想起來什麼,不顧形象,飛奔追過去,一邊喊:“喂,回來!我們要現錢!”
傅夥計慢悠悠回頭,依舊是招牌式的吉利笑容,“娘子,押都畫了,就別為難小人了。當初娘子談生意的時候,也沒說只要現錢啊。哦,對了,只怕娘子不知,錢引不準私兌貨幣,讓官府知道了可是要坐牢的喲。”
潘小園一回頭,看著武大心肝寶貝似的捧著一沓子“錢引”,殺人的心都有了。
過去考據時查的資料都變成炊餅讓自己吃了!
此時的北宋,“交子”已是過去時。由於造假猖獗、通貨膨脹,已於十幾年前被朝廷回收取締,替換成一種叫做“錢引”的紙鈔。而為了最大限度地保值,“錢引”是不允許和銅錢隨意兌換的。
只能用來買賣大宗商品,從一個商人流通到另一個商人。商戶之間用信譽對“錢引”進行聯保。而尋常小老百姓,怕是一輩子都用不上一張錢引。指望用它去買柴米油鹽,就相當於現代社會里,直接拿張匯票去館子裡吃酸辣粉。
潘小園輕輕咬著牙齒,摩挲著二十五張精緻的廢紙,心裡面只後悔一件事,那就是白天怎麼沒把西門慶直接從山頂上踹下去。
第32章 獅子樓
二十五貫,也許只是西門慶每天生意往來的一個零頭。然而對於武大一家子來說,二十五貫的缺口,足以造成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經濟危機。鄆哥很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最近忙碌,恐怕不能來做臨時工了。
可現金依然捉襟見肘。西門慶家倒是時不常的有人路過紫石街,有時候是玳安,有時候是來保兒,話裡話外流露出自家大官人對武大當日供應點心的感激之情,有時候還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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