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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西門慶上得樓來,第一眼就看到的是一幅閒閒的美人飲茶圖。
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在這月黑風高之夜,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顯得格外有魅力。
西門慶深情呼喚:“六娘子!我……”
話沒說完,最後一節臺階上得太急了,突然被自己的長衫絆倒,“啪”的一個嘴啃泥,直接撲到了潘金蓮的一雙金蓮底下。
潘小園後來認為,自己沒有就勢往那腦袋上踹一腳,是穿越以來最大的失策。
西門慶到底是練過的,一個失足不要緊,下一刻就從地上彈了起來,立成一個玉樹臨風的姿勢,優哉遊哉地撣撣衣襟,開啟扇子扇掉鬢角的冷汗,彷彿剛才只是露了一手蛤蟆功。
王婆及時趕到解圍:“哎喲喲喲,老身真是該死,這樓梯二十年沒修了,昨兒個又趕上一群潑皮在這裡打架,盆盆罐罐的往下摔,這木板都磕成鋸齒兒了,也沒工夫請人來換,總覺著還能用……”
西門慶丟過去一個“不妨事”的眼神。王婆立刻知趣地住口,轉而道:“老身去樓下拿些茶果子來……”
樓上只剩下潘小園和大官人兩個。劇情彷彿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原點。
潘小園腦子裡過了一遍劇本,整理出一個沒什麼內涵的微笑,萬福:“大官人好。”
西門慶眉花眼笑,連忙上前扶她:“六娘子何必跟小人客氣呢,你看……”
本來想順勢把小娘子拉進懷裡,好好慰藉一下這幾天的相思之情,手剛碰到胳膊上的衣料,卻聽到她大聲“嘶”了一聲,一臉痛苦的表情。
趕緊縮手:“娘子你怎麼了?”
潘小園掩飾性地咳了兩聲,答道:“沒什麼……當家人挨板子受委屈,情緒不太好,手重打了奴兩下,讓大官人看笑話了。”
西門慶一陣失望,又馬上想起來應該心疼,趕緊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心裡有點後悔:武大郎這攤軟泥醬,居然也有打老婆的一天!也難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是不是當初把他欺負得太狠了?
這麼想著,對眼前的六娘子有了些許歉意,也不好意思再動手動腳了。
兩人來回來去地客氣了幾句,這時候王婆端了茶點果子上來,打橫坐下,估摸著氣氛差不多了,笑嘻嘻地開口。
“有緣千里來相會,娘子和大官人這對冤家,你們可終於要修成正果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老身的好!”
這婆子三句話不離本行,西門慶顯然懂她的意思,露出生意場上常見的真誠微笑,說:“那是自然,小人必將重謝乾孃。”
王婆笑得眼沒縫兒。眼看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也不必拿腔拿調,直接開門見山地向潘小園表明了大官人的意圖:首先,“娘子進門之後,雖然只是個老六,但他家大娘子極是容得人,這日子過得只會比眼下舒坦,再說了,妻不如妾,到時大官人寵你還來不及呢。”
潘小園嬌羞一低頭,乾了這碗濃茶湯,感覺好像喝了一口恆河水,“奴都省得。”
其次,“嫁妝什麼的不用娘子準備,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直接過門就行。那邊已經給娘子整出一個小院子——花園內樓下三間,一個獨獨小角門兒進去,院內擺滿了花草盆景。白日間人跡罕到,極是一個幽僻去處,娘子定會喜歡。”
這個方案顯然經過了精心的推敲,免得無財無勢的六娘子一進門就陷入宅斗的漩渦。潘小園誇張地“哦”了一聲,“難為大官人費心了。”
西門慶看到她一副乖順的模樣,心裡頭別提多得意。果然是人往高處走,見識過他的權勢和手段,再潑辣的小娘子也得沒脾氣。
朝王婆一使眼色。王婆便捧出來個早就準備好的小方盒,裡面是錦帕二方、寶釵一對、金戒指六個——算是聘禮。潘小園行禮謝了。
王婆再接再厲,笑道:“既蒙娘子見允,今月二十四日準娶,娘子就等訊息吧——不過呢,都知道娘子是有前夫的,這進門的排場也不好搞太大了,到時候一頂轎子,四個燈籠,兩三個小廝,就是頂頂足夠的——娘子可莫要嫌寒酸,誰叫是‘回頭人’呢?”
潘小園這下不幹了,委委屈屈地說:“這可就是他大官人不體諒奴家了。當初嫁武大,什麼都沒有,糊里糊塗的就算過門了,奴心裡一直過不去這個坎。這次難道不能風光一回,讓奴也當一次真正的新嫁娘?要是連這個要求也不能滿足,那,哼,我看大官人也不是什麼真心實意,不如拉倒!”
王婆一怔,連忙安撫她,“娘子莫急莫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