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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大約不過是鬱結煩悶,想從別人那裡討些認同和安慰罷了。
那便可勁兒地安慰他:“你是對不住了宋大哥一個人,可你對得起全山寨的兄弟們,對得起周老先生,對得起自己良心。至於旁人怎麼議論,你到底是犯上還是作亂,捂上耳朵不聽便是。真有不服的,叫他們來跟你叫板啊。”
武松苦笑。臉貼在她柔軟的頸窩裡,過去十二個時辰的旋風般經歷,一件件從腦海中掠過。慢慢的,目光重新堅定起來。
感到她也心緒激盪,身子偶爾微微顫抖著,不知是不是藏著傷感和後怕。輕輕蹭他衣領,舌尖舐了舐嘴唇,要他親。
淺淺柔柔的一下,感到他唇齒間未散的苦澀藥味。再笑笑,兩個人都很明智地不繼續了,啄一口她臉蛋,依依不捨地把她放開。
“要不要……出去檢查一下?”
紅日將暮,西邊天空片染橙黃血紅。整個梁山上至忠義堂,下至金沙灘,還都處於緊急戒備狀態。宋江被軟禁在他的居所裡,武松固然不肯害他,老大哥多年來素有服人之德,真若是有人膽敢傷了宋江,梁山上最起碼得有上百人會立刻譁然而反,兵變指日可待。
譬如花榮。好不容易救醒過來,認清了情勢,只有一句表態:只要不傷宋大哥,他願意聽武松號令。若是他對宋大哥有半分兇意,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張順兄弟倆是宋江從江州一路帶過來的,對老大哥一向忠心不二。奪水寨的時候,阮氏童氏兄弟怕他倆不從,仗著自己人多勢眾,直接給按在水裡頭,拿漁網捆了個結實。張順平日為人親善,弟兄們情分深,因此捆得也不太狠。
此時已經給撈了出來,李俊、吳用幾個人,正輪番跟他們談心呢。
還有一些離心之人,也都安排了嚴密監視。
金芝公主和她手下的道士道童,還有扈三娘,一共四個人,暫時請到客房裡住——卻也不便再跟他們商討梁山內部事宜了,否則不免讓人覺得手伸太長。畢竟是“外人”,客客氣氣的禮貌招待,房門外面卻也按照梁山規矩,都安排了值夜的小嘍囉。
傷員全都安排了救治。忠義堂一番混戰,人人掛彩,但重傷丟命的畢竟不多。只有李逵捱了扈三娘那一刀,當時就血流滿地,仗著驚人的生命力,將宋江護到了最後一刻,才睜眼嚥氣,猶自儀容嚇人。
黑旋風平日魯莽任性,有意無意坑人不少,其實人緣並不太好,仗著宋江撐腰,這才在山寨裡橫行無阻。此時見他咎由自取,大夥也只是唏噓。幾個跟他混得好的,灑了幾滴淚。
盧俊義被發現的時候傷得不輕,已經墜下馬,手中的金槍斷成兩截,咬牙喊著什麼“卑鄙”、“暗算”。潘小園念著師兄的情分,第一個跑過去,指揮小嘍囉,把他救到安道全那裡。
當然知道是誰幹的。先前史文恭向她微露口風時,只說他想去找這位大師兄“聊聊天,敘敘舊。”
現在看來,壓根不該對這廝失去一分一毫的戒心。她心知肚明,想來史文恭也沒有將這位盧師兄一招秒殺的把握,拖得幾刻,等梁山的人找過來,他見好就收,立刻便遁得無影無蹤。
畢竟是間接害死晁蓋,將梁山禍害得七零八落的罪魁禍首,身上的汙點洗不白。又和梁山上這許多人照過面,真勢單力孤的被人截住,他史文恭就算生了三頭六臂,只怕也免不得被亂刀分屍了。
她無意中皺眉,說不出的膈應。又轉念一想,趕緊回去找武松,說:“咱們去找找,山上還有沒有其他人遭不測的。”
武松見她眼神裡有點慌,扳過來親一下額頭,說道:“包道乙那牛鼻子,不至於有膽量傷人。”
她忙說:“不是包道乙……”
這才下決心,小聲告訴他:“史文恭也來了……盧員外被他傷了。”
武松微微一驚,眉心一蹙,一瞬間想明白了無數事情。
立刻紮緊衣襟,牆角抄起兩把刀,別在左右腰間,毫不猶豫地大踏步出門。
院子外面守著的小嘍囉連忙詢問:“大哥去何處?”
武松傷得不輕,本以為就在院子裡頭安心養著,嫂子照顧著,怎麼又出去了?
武松回頭撂下一句:“來二十人跟著。其他人給我守好了院子,盯緊周圍,一個可疑的人都別放過!”
眾嘍囉喏喏聽命。立刻有一個小隊跑步跟上武松的腳步。
潘小園急忙追上去:“我也一道!”
武松停步,溫和說一句:“你回去待著。”
她不動,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