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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他。將燻肉幹拿過來,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舉高手,自然而然往他嘴裡喂。
武松臉一紅,管他呢,叼過來就嚼,帶著她指頭尖兒上的香。旁邊鄭彪和扈三娘都假裝沒看見。
連吃了好幾口,精神又好了許多。聽她一面喂,一面說:“周大哥、三娘、還有鄭大哥,我們是潛到二關之上的。底下還有幾位……明教聖女……”
方金芝留在金沙灘外。透過李俊,還有對他忠心耿耿的童氏兄弟,沒費什麼力氣,已經把水泊西南兩側的水寨盡皆控制。
包道乙則直接潛到忠義堂西邊小庵房,去找他師弟公孫勝。用他的話說,“伊這小子不夠意思,明知他宋老大要對我明教不利個,伊倒隔岸觀火看戲,真當我這師兄不存在?”
結果沒走幾步,旁邊黑漆漆的山路上冒出些綠粼粼鬼火。包道乙提著寶劍,大步探過去,這就把正在煉丹的公孫勝給揪出來了。
齜牙咧嘴:“師兄輕點……不要逼我用法術……”
包道乙才不理會,壓低聲音破口大罵:“壽頭小赤佬,儂倒是燒一個我看看?——眼巴巴看著阿拉被梁山暗算,儂倒一言不發心安理得,見死不救老自在個!……”
大魔導師被近身相欺,空有一身本事,毫無還手之力,只好告饒投降:“師兄輕聲!我不過是個出家人,清靜無為,有些事不能強求。我只是來這裡尋個清靜的煉丹研習之地,這山寨又不是我家道觀!——我不是在幫源洞裡旁敲側擊過,讓你們仔細提防麼?”
包道乙愣了,撓撓腦袋上髮髻。似乎確實聽說過,當初武松和公孫勝一同被派去江南送信,締結了南北雙方的盟約。武松是準時回山覆命了,但公孫勝藉口探訪名山大川,還在江南耽擱了一陣子,言語中透露出不可對宋江盡信。
當然他是不會明說的,於是每天神神叨叨,什麼“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什麼“重為輕根,靜為躁君,輕則失根,躁則失君”,聽得大夥煩不勝煩。
這些都是《道德經》裡似是而非的“真言”,一句話能有七八種解釋。同為道人的包道乙那時候正在東京暗樁裡貓著,而方臘身邊的大小猛將,多半也是出身綠林、大字不識的直腸子,和梁山的關係又正在蜜月期,如何能聽懂他那點佶屈聱牙的暗示。
公孫勝嘮叨了幾天,自覺做到了自己該做的,這就甩手回了梁山,“清靜無為”去了。
這麼一提點,包道乙的一肚子氣消了五分,說道:“那好,那好!眼下儂曉得怎麼辦!”
公孫勝雙手一搓,攏一團火,照亮了眼前方寸之地,這才發現脖子底下晶晶閃亮,優雅地橫了一柄劍尖。
只好喃喃道:“清靜無為……我、我繼續煉丹好了……”
斷金亭畔,潘小園估摸著包道人的行蹤,輕聲告訴武松:“眼下大約已經上東三關啦。那裡是解珍解寶守把,對付得了。”
至於史文恭……
左右看看,忽然驚出一身汗。他呢?方才一味的跟武松黏在一塊兒,竟沒注意。
丟誰都行,就是不能丟這個人。趕緊拍拍武松肩膀,“我去亭子下面看看。”
還好史文恭並未走遠。轉過一個彎,幾丈之外一個瘦長身影,一動不動,似是踟躕不定。
聽見身後腳步聲,轉過身,不等她問,開門見山。
“小人先行一步,娘子恕罪。”
語氣淡淡的波瀾不驚,聽不出什麼情緒。潘小園免不得一絲愧疚,但看他面對的方向,卻也並非下山的路。
立刻問他:“你去哪兒?”
對面沉默一陣,才說:“去幫你點小忙,免得明日棘手。”
語氣淡淡的,卻聽出一點興奮的意思。
潘小園看著他一雙狹長深沉的眼眸,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能……能不去麼?”厚著臉皮,小聲加一句,“你不隨在我身邊,我、心裡、沒底……”
史文恭靜靜地看她,露出一絲微笑。他對她雖然算不上言聽計從,但十次裡也有九次順著。唯獨這一次,算是那個十分之一的例外。
“娘子別為難小人了。”
他說完便轉身而去。潘小園知道攔不住。
可沒走兩步,又慢下來,似是猶豫好久的一句話說出來:“鎖銬得想法子快點開了。長期血流鬱結不暢,恐終身貽患。到那時,嘿嘿,可連我都不如了。”
潘小園眼睜睜看著史文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