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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恭略顯失望,幾句場面話說過,便讓人送她回去。
秦檜受寵若驚,彷彿已看到眼前一片光明大道,笑道:“蒙四太子錯愛。這是開眼界之事,下官求之不得。”
到了晚間,果然聽得不遠處喧譁熱鬧。月色陰沉,帳外卻火光沖天。上百位金軍將領按照狩獵民族的舊俗,團團圍坐在篝火中央。獵物唾手可得,大功告成在即,人人興高采烈,各種語言的高談闊論直衝耳膜,時不時爆發一陣大笑。
羊角杯中大口喝酒,身邊是獵得的整隻野豬、野兔、梅花鹿,隨燒隨割。銀盤裡堆滿各色乾鮮果品、乳酪肉脯。油脂和煙火混合的香氣直竄上天。
也有少數女眷列席。幾個不知從何處擄掠來的少女起舞助興,贏得陣陣掌聲。
潘小園作為敵方使者,可活動的範圍有限。跟陪同的兩個親兵商量:“可否去那邊高地走一走?”
於是在兩個親兵陪伴下,高地上挑了個木樁子遠遠坐了,慢條斯理地開啟食盒。裡頭是專人給她送來的營養餐,青菜瘦肉白米飯一應俱全,還帶一鍋湯。
這個小要求立刻得到了滿足。整個常勝軍中,多少人一輩子沒見過如此明豔動人的窈窕淑女,性子又親和,有些人看到她時,眼裡的異樣之光,她也不是注意不到。
但軍法嚴明,她又是使臣身份,再借一百個膽子也沒人敢造次,於是也只限於對她友好而已。兩日下來,近身保護她的那些親兵尤其覺得臉上光彩,倒有些開始討好她的意思。
她聽親兵們議論,常勝軍中飲食習慣粗獷無匹,大部分底層兵士,每日吃的是夾生粟飯、狗肉狗血、下水雜碎,放入濃重的蔥姜韭菜壓味兒,因此人人體味特異。相比之下,這份四菜一湯的待遇實屬難得。
忽然想起,倘若此行無果而歸,守在京城裡的眾多兄弟姐妹們,馬上就連飽飯也吃不上了吧。
沒來得及下筷子,聽見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史文恭快步走近,朝她微施一禮。身上還帶著些許煙火味,想必是宴席中半途出來的。
本來是想順勢再湊近些的,一步邁出去,見她沒有“免禮”的意思,也只好硬生生收回來。。
史文恭便把她這點頭當做讚許了。自顧自在她身邊一立,指著遠處篝火旁邊,秦檜正笑眉笑眼,和兀朮推杯換盞,朝眾舞女指指點點,評論她們的舞姿。
便有些尷尬,只好自己直起腰來,立在當處,問候一句:“軍中原料缺少,娘子飲食可還習慣?”
她整整衣襟,禮貌一點頭。看得出,湯裡特意給她燉了些枸杞、紅棗、黨參,還有半隻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烏雞。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娘子就……這麼放心你這位心腹?”
看得出他也在試探。放任自己的同伴在地方陣營裡鑽營關係、左右逢源,到底是心大呢,還是心大呢?還是……另有謀劃?
她挑眉。平行歷史中,兀朮算是秦檜的半個主子。眼下這倆人臭味相投一見如故,純屬正常。自己連個紅娘都算不上。
“怎麼,你倒替我不放心起來了?”
聽他語意真誠:“只是擔心娘子孤身一人,身周列強環伺,恐有不測。”
不喜歡這麼跟人說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得拿捏著斤兩,彷彿小心翼翼的御廚,這邊撮“少許”鹽,那邊舀“適量”醬,才能恰到好處地整合出適宜入口的菜餚來。語氣的用量稍有放任,便激起九曲十八彎的推測揣摩,實在是無聊。
但倘若史文恭肯跟她句句耿直坦率,他也就不是史文恭了。還是掌握分寸,微微一笑,不輕不重地回答:“不管此次和談結果如何,不管打多少仗,往後咱們兩國總需要正常邦交不是?派人跟四太子他們搞好關係,也是長遠有利,我擔心什麼?”
“兩國”兩個字特意咬得十分重。史文恭也聽出她話有諷刺,而且態度比昨日犀利了不少。
語氣稍稍帶了委屈:“小人昨日說的那幾句話,娘子難道還嫌不夠?娘子若還要商議什麼,小人知無不言。此地都是自己人,不怕讓人知道。”
她霍的站起來,一鍋烏雞湯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史文恭眼明手快,立刻把小鍋穩穩接住放下,免了她一胳膊燙。
她冷笑:“這是說我無理取鬧了?”
一番話說得辛辣不留情面。清泠泠眼中帶著橫,白膩雙頰上兩片憤怒的紅。史文恭靜靜聽她罵完,面色如常,只是微微懊惱:“又惹娘子生氣了,是我罪過。但求娘子彆氣壞了身子。”
她再也懶得試探,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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