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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誰也不該犧牲他啊,我家秦中丞鞠躬盡瘁,求你、求你派兵去將他屍首取來,這是國之功臣哪!……不不,相公一定還活著,嶽統制,你去派兵救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信,我不信!……”
正好撲在岳飛腿上的傷處。岳飛嚇一大跳,痛得趕緊把腳抽出來。
隨行人有認出來的,說是秦中丞的寡婦王氏。兀朮既被押進京城,自然也告知了秦檜身亡的訊息。王氏不知從哪裡聽聞,許是精神受了刺激,帶兩個使女,拋頭露面的跑出來要說法,已在城外號了半日了,逮著個軍官、文官模樣的就哭。
岳飛蹲下去,客客氣氣地跟她說:“這……夫人哀痛,在下感同身受,但……軍中儀制、派兵救人什麼的,並非我職責所在,夫人還是去找宗澤宗相公……”
聽兀朮的口氣,秦檜可不算什麼“為國捐軀”,死得並不太光彩。稍微將秦檜那些欺上媚下的言論轉述一二,大家一聽便皺眉——以兀朮的文化程度,萬萬編不出來這些。也不知這些行徑有多少是出自潘夫人授意的表演,但秦檜最後差點接受了兀朮的邀請,叛去金軍做參謀,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難保不是假戲真做。
因此眾人心情複雜,對此也就不多做評論。
但岳飛覺得寡婦可憐,也不願當眾給人難堪。心繫城防,作戰要緊,委婉推脫了一句。
未曾想王氏哭得更狠,眼淚在青磚地上溼了一大灘,白衣邊緣髒汙不堪:“找過了……說、說什麼戰事要緊,後事再辦……秦中丞的同僚上下級,凡是能找過的都找過了……一個個都是薄情寡義的、衣冠楚楚的讀書人哪!——人死燈滅,便不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裡了!嗚……嗚嗚,你為何走得這麼急,我連一男半女都沒來得及為你秦家留下啊……我要去找他……派兵去救他……派兵……”
岳飛只得又說了一堆節哀的話。再耐心勸:“哪能就此輕易出兵。眼下的兵力要防守外城……等這一戰過後,定然向敵人討還秦中丞遺體,交予夫人,再行……”
王氏哪肯就此滿意,猛然大哭:“便是連未亡人的這點要求都推脫不做,相公啊!你這身官服不值錢哪!我不如隨你而去啊……”
忽然想起什麼,雙目圓睜,眼角淌著淚,叫道:“和他同去的那個潘夫人,她死沒死!為什麼她沒死!你們去把她帶來!我——我要親自問問,我相公到底是為何人所害!你們去帶她……”
聽她的口氣,自家丈夫死得冤,那潘夫人若還活得好好的,難保不是害他的幫兇!
秦檜的弔唁會沒幾個人去;但秦檜當初以自家夫人的名義,大搞“太太外交”,倒是籠絡了不少聯軍家屬,孫雪娥算是其中一個。後來跟王氏聊烹飪、聊孩子、聊御夫之道,她一個沒文化的小民婦,對王氏的談吐見識大為折服。
於是開喪弔唁的那天,也來了不少跟王氏有交情的各路夫人娘子。幾家夫人湊在一塊兒,節哀順變的話說過,王氏便有意無意的開始提那個缺席的潘夫人。
“……當初點名要亡夫一同跟去談判,也不知安的什麼心,唉……會之臨行前還反覆向我保證,跟那個潘氏沒有特殊的交情。這我當然信……會之從來對我一心一意,不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的……”
“……可誰曾想,她帶了三十萬大軍回來了,會之卻……不是奴家揣測,但你們倒是想想,一個卑弱女子,拋頭露面混在男人堆裡已是不該,又怎可能輕易說得那些個雄兵猛將改了心意?換了咱們這些規規矩矩相夫教子的賢婦們,誰做得到?怕是……”
有些話,身為大家閨秀的王氏還是說不出口,可巧身邊的丫環湊趣,低聲接下茬:“還不是靠她那張臉蛋!你們是沒瞧見,那些個契丹軍官——尤其那個姓史的——一個個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搖尾巴,簡直成何體統!真把她當蕭太后了……”
廚房繡閣裡也傳出酸溜溜的謠言:“不過呢,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她能讓這麼多大男人拜在裙子底下,也是本事……也沒見她有多傾國傾城,多半還有別的手段……”
不知是王氏授意,還是下人們自行想象,總之秦府中人人不忿——秦中丞好好兒一個國家忠臣,回來的時候就成了冰冷的屍首,難不成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因此……才遭了厄運?
岳飛終於焦躁:“夠了!”
做個手勢,讓親兵輕輕將王氏架到路邊,“我師姐讓人扣在城外!生死未卜!你休要胡言亂語!”
說“生死未卜”算是樂觀的。史文恭看來暫時沒有拿她來要挾守軍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