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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薅她潘六娘自己的羊毛。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百姓的錢財被高物價“搜刮”走了,投機分子們穩賺不賠。為了迫在眉睫的戰爭,這股歪風邪氣必須殺一殺。
她下廚,一邊洗羊肉,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對策。廚房裡有廚娘殷勤接過來:“何勞夫人傷手,讓我們來就成了。”
她寶貝似的把羊肉捂懷裡:“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七貫錢呢,別讓人做壞了。
過去在陽穀縣時不太喜歡燒飯做菜,嫌耽誤她賺錢的時間;可如今呢,煩勞的文書工作中騰出時間做點吃的,反倒是減壓了。
但還不忘了應用一點點官太太“福利”:“給我燒水。冷水用起來扎手。”
幾個下人紛紛掩嘴笑。過去曾有農民憧憬皇帝的生活,說那皇上每天過的是什麼日子?——皇上鋤地,用的一定是金鋤頭;皇上挑糞,用的一定是金扁擔。
今有誥命夫人潘六娘,洗羊肉時有下人專門燒熱水,用的是價格十倍於羊肉的雕花小銅爐;煎羊肉時有人專門在旁邊幫忙扇風,拿的是蘇州特產的雙繡鴛鴦扇;被煙火燻得頭暈時,還有人殷勤遞來一瓶開了塞子的異域花露,清香撲鼻,提神醒腦,是前任主人遺留下來的御賜珍品——金鋤頭金扁擔,風光無限。
武松回來得晚。其實他五天裡,有三四天胡亂睡在軍營,繃緊了弦應對一切突發情況。也曾被外強中乾的防務系統弄得焦頭爛額,也曾為禁軍士兵不堪一擊的身板氣得罵娘,也曾偶爾帶領小股哨騎北上巡戰,分散敵軍兵力,減輕被困州縣的壓力。回來之後滿身征塵,盔甲戰袍一脫,身上能刷下兩斤沙土來。
可一旦回到府衙歇腳,他還是會盡量收起一身的煞氣匪氣。身上的灰土讓人用力撣掉,明顯的血汙先洗下去,殺人的刀丟在外院,散亂的頭髮攏攏好。知道里面有個柔軟得吹彈可破的女人等著他,不能把她嚇著了。
她不嫌他髒,每次都是歡歡喜喜的迎上去相見,毫不在意地拉他那雙日漸粗糙的手。他倒是過意不去,也是捨不得讓花朵一般的人兒跟著他一塊髒,於是不讓她往懷裡撲,略側一側身子,笑道:“先讓我去洗洗。”
潘小園也就不攔他。其實她自己也愛乾淨,但男人為國賣命,總不能表露出嫌棄他的樣兒——他也沒嫌棄自己那倆大黑眼圈啊。
等他拾掇好了,羊肉也煎得了,細細的撒上鹽和孜然芝麻粉,簡單粗暴一大盆,旁邊是熟菜、麵餅、一壺酒。武松兩眼直放光。
直到一盆肉下去大半,才似乎把智慧和理性吃回來,不覺感到歉疚,盆一推:“這羊肉做得真好吃……你也吃。”
看看底下剩的都是碎渣碎骨頭,厚著臉皮加一句:“剩下的這些是連筋肉,其實最好吃。”
潘小園一點脾氣沒有。就算是武松的“殘羹剩飯”,她從裡面揀出幾塊漏網的好肉,就著麵餅蔬菜,吃完也就飽了——這還是看他吃得香,自己食慾大增。
武松確認一遍她確實飽了,不客氣地把那盆又端回來,消滅得渣渣不剩。
心滿意足一抹嘴,才想起來分辨滋味,猜一句:“你做的?”
她故作驚訝:“你怎麼知道!”
武松樂得給她戴高帽:“比這府裡廚娘做得好。”
她樂了,再追問一句:“哪裡好了?”
“旁人知道我喜歡羊肉里加芝麻?”
她撲哧一笑,跟他一道沒心沒肺樂一陣:“這不叫好,這叫投其所好。”
武松誇過幾句,卻又潑她冷水:“你也忙著許多公事,以後上灶做飯的事就別親自動手,省得累壞了。”
她乖乖“嗯”一聲,笑道:“也沒太累,有人給我扇扇子、燒熱水、打下手,愜意得很。”
武松想象著那場景,也忍俊不禁。
不過還是要再提醒一句:“還有……羊肉價貴,你要是喜歡,買一點自己吃就成。我——我飯量大,還是吃豬肉划算。以後別浪費錢。”
說到浪費錢,潘小園可是一肚子抱怨:“往後怕是吃不起啦。你不知道羊肉已經貴成什麼樣兒了……”
把城裡物價飛漲的事情跟他彙報清楚,“我查出來了,都是奸商囤積居奇,進了十石糧米,能把七八石壓下不賣,剩下的標了高價,百姓也沒辦法。二哥,這些奸商得想辦法治治,否則敵人還沒來,他們先把經濟秩序禍害亂了。”
武松這陣子長待在軍營,沒怎麼視察民情,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事,眉頭皺起來。
他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