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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一頭冷汗,連忙賠笑:“這……是……”
總不能說,這是一柄尚在雛形中的……火槍?這裡頭要是點燃了火藥,方才自己就是謀殺親夫未遂了?
武松將她手中的炮筒模型拿來看一看,也明白了,笑道:“你不會是想——將這東西拿在手上殺敵吧?”
“為什麼不行?”
“危險。炸傷了自己怎麼辦?”
她不以為意:“讓公孫道人改進一下,確保那火藥不會往後發射就成了。是兵器就都有風險。使刀的還可能把自己割傷呢。”
武松不服:“我就沒傷著自己過。”
好好,我信我信,但是,“二哥你瞧,我又不會刀槍,又不會暗器,力氣也小,萬一遇上緊急狀況,手裡有這麼個發射火藥的東西,起碼能嚇唬嚇唬人。”
武松自然也熟知“手持式火炮”的厲害,接過來,饒有興致地檢查了一圈,舉起來試著瞄了瞄,然後在炮筒裡發現了一樣東西。
幸災樂禍地念:“公孫道人的字條。說研製金屬火炮花費巨大,他已經炸了三十多個丹爐了,請女施主再撥些款項。”
潘小園哭笑不得。再看看手裡這枚作為模型的“火槍”,知道科學技術是用錢堆出來的。
但若真能研製出金屬火炮,至少在面對金兵是不會畏如蛇蠍。甚至若是能做出防身用的長槍火銃,那自己的小命就多了一百二十分的保障。
因此這錢不能不花。跟武松說:“你陪我來。”
當初在東京城內外藏的幾千兩黃金,讓燕青禍害了一千兩,畢竟還剩下一大部分,都藏在白礬樓;她琢磨著,拿出來一半救國,剩下的一半,自己和武松下半輩子就算天天胡吃海塞,也夠用了。
用這些私財——而不是公款——暫時來資助公孫勝研製“火槍”,也免了旁人的質疑和不滿。
決心已定,拉上武松,踅摸到久不光臨的白礬樓密道,鑰匙一開,嗆了噴嚏,裡面一片塵土,腳底下積了一層薄灰。
看來自從她離開,倒沒人擅闖此處。輕手輕腳摸到鬆動的樓板,掀起來,慢慢把裡面藏的金塊取出來。
幾個月沒摸到整塊金子,此時從身到心感到無比充實。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板壁上的小縫,灑在金塊邊緣,黃金便顯得格外耀眼。
武松在旁邊看得有趣,上下瞧瞧,問:“過去你……天天走這裡?”
她笑:“也不是天天走。當初李師師住在樓上,一層二層人員繁雜,人多的時候才用得上這條道。若是人少,有時也直接走正門。”
“怎麼發現這兒的?”
她一邊裝金子,一邊隨口答:“鑰匙地上撿的。董蜈蚣當時也在。”
武松何等老江湖,哪能相信這種胡說八道,眨眨眼,故作委屈:“糊弄我。”
這人如今也學會了些油嘴滑舌,每當他一臉無辜抱怨什麼的時候,總能提醒她一件事:武二哥再兇再橫再討厭,從來沒在她面前編過假話。
她微感愧疚,拉過他手,實話實說:“去年史文恭在京城藏身,鑰匙是他悄悄送來巴結我的。”
武松本來一臉嚴肅,被她最後四個字逗樂了。她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真當誰都搶著巴結她呢!
“沒給你惹什麼事吧?”
“要是有,我能好好兒的去梁山找你?”
武松不說話。幫她把裝滿金子的小包袱拎起來,掂一掂。
似是不經意的,忽然說:“方三大王和我,還有宗澤宗相公,這陣子聯名發江湖帖,號召江湖人士前來勤王。保國為民乃是江湖大義,就算有什麼新仇舊怨,國難期間一律不許追究。若是和梁山有過節的,只要肯來為國賣命,往事一律勾銷。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角色基本上都響應了。山西任原是相撲近戰高手,曾放出話來要打遍梁山,前幾日帶著幾百個徒弟來了,我讓兄弟們休要跟他為難,好吃好喝的招待;淮西王慶與明教方臘素有嫌隙,但也帶著孩兒們來了。我親自去說合,讓他們兩家解了多年的怨仇。”
武松很少跟她發表這種長篇大論。她“嗯”一聲,一時間沒明白他說這些江湖事務的用意。
武松知她沒懂,放慢語氣,補充一句:“就算沒條件來打仗的小幫派小角色,也大都送了信來,表明了支援。那些既沒趕來、也沒送信的,多半已經被金兵招降成了偽軍,往日是江湖同道,往後就是戰場上的敵人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這下聽出他的意思了,抿了抿嘴唇,毫不猶豫地接話:“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