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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鬚大漢是“金毛犬”段景住,落草之前盜馬為生,精通獸語,幾個唿哨,就把趙楷的馬給拐來了。
趙楷慌得出汗,回頭看看,隨從們已經打馬追上。心中略安,喝道:“大膽刁民,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攔截本王!”
魯智深將他置若罔聞,又誇了段景住一句:“你這馬語哪兒學的!回頭教教灑家。”
段景住武功低微,平時在梁山人微言輕,此時得到花和尚的衷心讚許,搓著雙手嘿嘿樂。
魯智深這才意識到趙楷還在旁邊,呵呵大笑。
“問灑家們是什麼人!走,跟灑家吃一杯,再告訴你。”
說完,伸手輕輕一提,就把趙楷像提排骨一樣提離了馬背。後面眾隨從瘋了般的拍馬趕來,終究是差著兩丈距離,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公落到了和尚手裡。
段景住再唿哨兩聲,巷子口兒不聲不響又出現幾個人,見了魯智深手上的俘虜,皺了眉。
“嘴上沒毛,不是皇帝老兒啊!”
魯智深往地下一啐,“皇帝狡猾,沒回來!”
趙楷兀自掙扎:“救我……快救我……”
但後面十幾個隨從看到魯和尚如此神力,誰還敢上前一步。只怕他一個拳頭揮下去,自己就得光榮殉職。
魯智深手一揮,“走吧!”
幾個粗漢擁過來,七手八腳地把羸弱的趙楷架走,不知往何處去了。
眾隨從面面相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鄆王趙楷,被一個和尚帶領的一幫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綁架走了!
過了好久,才有人醒過神來。
“快……快……快去報案!”
有的說:“報官家!”
有的說:“我去報開封府!”
有的說:“我去報宰相!”
還有那腦筋活絡的,突然意識到什麼,說:“我……我帶人去太子府裡看一遭。”
太子和鄆王的明爭暗鬥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萬一這和尚是太子派來的……
得趕緊去太子那裡,萬一能抓到個把柄呢。
太子府裡,趙桓兩耳不聞窗外事,閉目凝思。身邊小几上一座檀木小香爐,冉冉升起乳白色的煙霧,燻得滿室都是沉靜的味道。
太子的性格溫和寡淡,只因是嫡長子,因此早早就確立了接班人的地位。他自知不如鄆王三皇子那麼討人喜歡,那麼便少做事,少攬活兒,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官家就沒理由把自己給換了。
然而他內心裡,還是經常被不安全感所襲擊,免不得求教於宗教和巫卜之事。
此時,會客廳里正請著一位淵博的先生。這先生其貌不揚,走街串巷的算命,本來入不得太子府的法眼。誰知他邊走邊吆喝,張口就要一兩金子的卦金——比尋常算命先生的胃口高了百倍之多——引來眾百姓圍觀,成群結隊的小孩子跟在他身後學舌“卦金一兩”,堵了太子府門前半條街。
恰好趙桓今日心情有些低落。官家去金明池、神霄宮踏青祈福,帶的是那位多才多藝的鄆王。留著他在府裡無所事事。
於是隨口吩咐:“把那先生請進來。既然敢開口,必定是有些真本事。”
吳用就這麼被請進了太子府。一路上恭謹前行,一半的心力都用來控制自己這倆眼珠子,——太子府比當年的盧員外府更是富貴得多,園子裡隨便敲下塊石頭,怕是都能換到等重的錢——免不得有到處亂看的衝動。
想當年,盧俊義就是被他這“卦金一兩”的小手段所打動,將他請進家裡算命,一番嘴炮,從此上了梁山的賊船。
眼下看來,太子也沒比盧員外聰明到哪兒去。
吳用恭恭敬敬拜見了太子,被賜個坐,屁股挨著椅子邊兒坐下去,聆聽訓導。
趙桓有些緊張:“這個……孤昨夜夢到先母顯恭皇后,將孤教誨良久,醒來不覺墮淚。先生可有解夢之法?”
太子雖然資質平庸,卻也不是傻子。儘管心裡被“我到底會不會當皇帝”的問題折磨得瘋,哪敢當著別人的面問出來。於是旁敲側擊,只說夢到了死去的母親,讓算命先生自行發揮。
倘若這先生足夠上道,自然會把話題往他希望的方向引。又或者,有那麼十分之一二的可能性,萬一這先生是別人派來試探他的,他也能從對方的言辭中聽出些端倪。
吳用微微一笑,開始胡扯:“古時梁元帝有上忠臣傳表雲:資父事君,實曰嚴敬,求忠出孝,義兼臣子……”
說得並非什麼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