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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自知已無生望,石中寒的那一刀,不偏不倚徹底切斷了她的心脈,而今全憑一縷真元續接。但不忍心忤逆愛子的心意,勉力吞下丹丸強笑道:“我怎能死呢?咱們母子才剛剛團圓,我該要好好補償你這二十二年失母之苦才對……”
她的聲音逐漸微弱急促,真氣也飛速地渙散,若非林熠全力支撐萬難再堅持須臾。
但恍惚中,愛子傷心欲絕的容顏,令她拼命想作出個坦然輕鬆的微笑,卻感覺生命不斷地在飛逝。
她祈求老天爺再賞賜一份奇蹟,讓她可以抓住生命的尾巴,哪怕只多逗留一刻也好。二十二年,積鬱的母愛心語,還沒有一句來得及對林熠說。
林熠眼角的餘光,看見從地上狼狽掙扎起來的石中寒,捂著半邊臉蹲在地上,滔天的殺意直令他的身體僵硬,一字一頓用刻骨銘心的恨發誓道:“石中寒,不將你挫骨揚灰,我林熠枉自為人!”
儘管相距足足十餘丈,林熠已是身負重傷又懷抱著性命垂危的林夫人,然而石中寒仍然清晰地感應到一道可怕的殺氣環繞全身。
他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竟不敢再看這對渾身浴血的母子一眼。
“算了,放過他罷。都是苦命的孩子……”強烈的痛楚蔓延全身,林夫人低低的一聲呻吟,卻又立刻極力壓抑在喉,但額頭虛弱的冷汗足以說明一切。
林熠心如刀絞,只感到自己的每一寸神經,都隨著孃親微弱的心跳在震顫撕裂。他苦苦忍住內心的激憤,牙齒深陷入唇肉沁出鮮血,與母親的血一樣的紅。
那把刀還插在林夫人的心口,寒光無情地在閃耀。他不敢拔,他只想親手把這柄刀送入自己的胸膛─如果能換回孃親的性命。
母子天性,雖然相聚不過短短片刻,但彼此體內流動的血液,即便曾分隔千山萬水,又豈會生疏?
林熠好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料到石中寒猝下毒手?
林熠好恨,為什麼自己要這般的大意疏忽?
林熠好痛,為什麼明明眼前危機未除,卻被別人故意做出的祥和之象迷惑了雙眼?
一個容若蝶,一個母親,自己生命中最深愛、最重要、最不想失去的女子,竟眼睜睜地在眼前這樣橫遭厄運。絕世的修為有什麼用?萬眾俯首的風光有什麼用?
悒鬱憤怒中,體內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口中連湧滾滾淤血,被他強硬忍著一口口吞回肚裡!
經脈如有人在用銼刀打磨,眼前的白晝與黑夜在不停地交替、旋轉。但這又豈能比得上內心所受痛楚的萬一!他極力催動真元,暗暗提醒自己說:“我不要倒下,也不要娘死!”
林夫人顫手取出一物,憑著最後的清醒悄聲喘息道:“這是天石宮的《雲篆天策》……雪衣樓的資料,藏在孃親頭髮上插著的紫金錐裡。轉動錐底就能開啟,憑它作信物,你就能……”
她猛烈地咳嗽起來,唇角逸出血沫。
石中寒遙遙瞧見心頭一震,可看到儘管如此,林夫人的視線依舊滿是關愛地凝望著林熠,又不覺怒火攢動,朝石道隼叫道:“趕緊解決了林熠,不然咱們誰都逃不了!”
石道隼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站在原地,只當他不存在一般。
石中寒惱羞成怒,暗道:“好啊,原來你也看不起我!枉費了與我爹爹那麼多年的生死交情!”
忽然聽到腳步紛沓之聲傳來,石品天率著浴血奮戰而來的數十名天石宮與冥教高手,終於趕至。
凌幽如見林熠滿身血汙,抱著白嬤嬤神色慘然麻木,不由大驚失色道:“教主,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砰!”
青丘姥姥與烏歸道身影中分,飄落到林熠身側道:“白嬤嬤便是林熠的生母林夫人,剛才被她那個畜生不如的養子石中寒,下毒手偷襲刺殺。什麼也別問了,先拿住那個小畜生再說!”
“什麼,白嬤嬤居然是林教主的孃親?”
人群裡炸開了鍋,又一起竊竊私語道:“這光影少女又是誰,好像是和林教主一起的?”
又有人道:“少公子?不可能吧,他平日裡可是見到螞蟻都要繞路走!”
更有人注意到烏歸道,訝異道:“佟震,他為何也在這裡?”
石品天大力搓著下巴上鐵硬的鬍子,喃喃道:“他孃的,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猛聽人群裡有人沉聲喝道:“林熠,讓我看看你娘!”一道身影疾掠而出。
林熠聞聲抬頭,只見老巒身穿鷹踞旗服飾,滿臉焦急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