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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走到了客棧前,隨從勒緊了韁繩,吁了一聲,穩穩地將馬車停了下來。
方舟見車已停穩,邊俯身將阿郎抱出了馬車。
小書小硯默契的一人拿藥箱行李,另一人則跑去揭客棧大門口的毛氈簾子。
阿郎被方舟一動,便驚醒過來,見挪動自己的人是方舟,就虛弱的微笑道:“我自己走就好。”
方舟並沒有堅持,聞言便鬆開手讓阿郎自己站穩身子,然後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走進了客棧,方才抬腳跟了上去。
臨到門口,他忽然又被那盞掛在門邊的燈籠吸引了注意,那燈籠模樣奇怪,形如漏斗,燈面上花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藤蔓,不知是壞了還是客棧的夥計忘了添燈油,這會兒裡頭並沒有燭火,就那麼黑洞洞的掛在那裡,隨風搖擺不定,看起來格外淒涼。
“方舟,你不進來嗎?”小書舉簾子舉的手痠,見方舟站在那半響不動,就叫了一聲,“還要訂房間呢,阿郎看起來累壞了。”
方舟猛的回過神來,當下就快步走了過來,若有所思道:“是該先安置了阿郎。”
說話間他就四下望了一眼,要尋走在前頭的阿郎。
阿郎就背對著自己安靜的站在大堂中間,彷彿是在等自己跟上來一樣。
方舟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幾個大步上前扶穩阿郎微微打晃的身體,低聲道:“是不是有些撐不住,怎麼不先找個位置坐下?”
話音未落,阿郎忽然就扭過頭來,先對著方舟慘然一笑,接著就滿眼驚恐臉色青白的顫聲道:“我已經勸過你們了,不要回來——可是你們還是帶著我回來了——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方舟霎時心頭一震,緊盯著阿郎不放,站在一邊的小硯也是驚慌的望著阿郎一言不發。
阿郎像是得了瘧疾一般,整個人劇烈的抖動起來,他甚至還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打著哆嗦斷斷續續絕望道:“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再也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
方舟明白阿郎這是又發病了,早已繃緊了身體,同時手上加大了力氣扶住阿郎,又對著小硯使了個眼色,小硯忙不迭點頭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青瓷瓶來。
“青衣姐姐,門口的燈籠壞了!”秀秀咋咋呼呼的從方舟等人身邊跑了過去,邊跑邊對著櫃檯後的青衣叫道,“我們要不要換一盞掛上?有幾個客人跟秀秀抱怨門口一點都不亮堂了。”
像是被跑過去的秀秀驚到了,阿郎頓時渾身一震,方舟暗道不妙,不等他反應過來按住阿郎,阿郎就猛地掙脫開方舟的手,一頭朝櫃檯撞去。
正低頭記賬的青衣方才聽見秀秀叫她,才擱下筆抬起頭,就見一個神情瘋狂的人氣勢洶洶的撲了上來。
青衣霎時心一沉,尚來不及閃身,那人就已癱倒在她面前,死死抱住了她的腿失聲痛哭道:
“青衣小娘子,求你救救我——”
☆、第42章 橫公魚5
阿郎將青衣的腿抱得死緊,讓青衣一時間有些動彈不得。
方舟和兩個書童急忙上前去扶阿郎,不料阿郎卻理也不理他們,兀自抱著青衣的腿哀求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青衣見自己無法脫身,只得冷了臉一聲不吭的任由對方哀嚎哭訴了好一會兒。
被阿郎嚇得停在邊上的秀秀見狀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轉身就跑了。
大堂裡的客人們紛紛轉頭望了過來,還有幾個好事的女客吃吃笑了起來,交頭接耳道,虧得熊大不在這裡,要是他瞧見自己連小手都摸不上的青衣,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讓個凡人吃了半天豆腐,怕是要氣瘋了。
那些女客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加上方舟耳尖,那話就清清楚楚的進了他的耳朵,將凡人二字在心底翻來覆去的翻看兩回,他神情霎時嚴肅起來。
“阿郎,你怕是被噩夢嚇住了,別怕,有我在,誰也沒有辦法傷害你。”方舟再次拉住阿郎的胳膊,看似溫和實則手下用力的將阿郎往自己這邊拉,口裡勸道,“快放手,你這樣忽然摟抱陌生小娘子,人家定是會惱的……”
“你有個屁用!”阿郎覺察到方舟手下的動作,頓時偏頭對著方舟怒目而視道,“你別以為自個兒有多厲害,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一個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的莽漢愣頭青,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填一雙!你們愛咋就咋的,別打擾老子自救!”
方舟沒防備一向溫和的阿郎這次犯病,會變的這般兇悍粗俗,當場就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