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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點頭:“的確是。”說完,輕輕勾起了嘴角。
幽蘭十分同情的看著他,頗是無奈:“也難為你還笑得出來。”
九辰側首,表情極是認真:“我是擔心,酒太少,不夠喝。”
幽蘭睜大水眸,露出驚呆之色。
九辰繼續道:“從小到大,除了父王之外,想耍我的人,最後都是被我耍了。”
然後,他伸出手:“借你的壎一用。”
幽蘭從懷中掏出新做的蘭壎,摩挲片刻,半信半疑的遞給他。
夜空中,驟然響起一陣刺耳、怪異的曲調。
幽蘭望著正站在月下認真吹壎的少年,忽然明白了什麼,柳眉微蹙:“這不是引馬曲。”
九辰斷斷續續吹完一段,才道:“當然,這是引猴子用的。”
幽蘭:……
不到一刻,從四面山林中冒出的猴子就迅速佔領了整個草廬。九辰撿了顆石子,打破酒罈子,饞嘴的猴子們立刻一湧而上,抬起罈子搶著往嘴裡灌。幾隻膽大的猴子,甚至圍到黑袍人身邊,上躥下跳,試圖去搶他手裡的那壇酒。
幽蘭徹底驚呆。
黑袍老者哼了聲,拂袖趕開那群猴子,轉著輪椅出了草廬:“好一個馭獸之術!小子,你這招是從哪兒學的?”
九辰把玩著那隻蘭壎,黑眸明亮而幽深:“九州之內的馭獸高手,幾乎都出自鬼方國。我只是有幸結識了一人,學了些皮毛。”
隔著蒙面黑綾,黑袍人抬目打量不遠處的少年,只一眼,他搭在輪椅上的手就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日後,這雙眼睛,會救你一命。”他霸道的蓋棺定音,聲音黯啞,如暮鼓老鍾。
這話說得無理又詭異,九辰有些古怪的看著輪椅中的神秘人,陷入沉思。
幽蘭收起彎刀,拍拍九辰肩膀,寥作撫慰:“無妨,此人腦子多半有病。”
黑袍人揮袍,往草廬一指:“最左邊的酒罈子,裡面裝的是石頭,往左轉兩圈,就能開啟密道機關。神女枝,就在密道的暗河底下。”
兩人到草廬裡試了試,酒罈一動,腳底石板沿著裂縫分開,果然露出了密道入口。
幽蘭搬來數壇酒,悉數砸進密道,確定沒有機關埋伏,才和九辰一前一後閃了進去。
黑袍老者扣著輪椅扶手,喚道:“瀧歌。”
草廬後,緩緩走出一人,亦是通身隱在黑綾衣之中。
黑袍老者磔磔怪笑:“把密道里的機關全部開啟,我倒要看看,巫啟家的小子,究竟有多少本事!”
“是,主上。”冰冷而淡漠的聲音,輕輕飄散。
黑袍人轉著輪椅回到草廬,雙掌運力,袍袖大鼓,頃刻間,滿廬的猴子都被他內力震得筋骨寸斷、變成一灘灘血肉,鋪滿地,掛滿廬。
瀧歌掃掉濺在身上的碎骨,合上密道機關,輕步離去。
黑袍老者撥開那些堆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猴子們,從下面拎出一罈酒,繼續一碗一碗的喝了起來。
次日,天色矇矇亮時,瀧歌再次出現,道:“主上,他們帶走了神女枝。”
黑袍人終於擱下碗,喉間發出沙啞音節:“是破陣還是毀陣?”
瀧歌語間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七破二毀。”
黑袍人擊掌,又是一陣詭異的笑:“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據說,真正的神女枝折斷之後,會流出血一樣的液體。
幽蘭拿起穿著紅線的碧枝,在日光下反覆打量,十分犯愁:“萬一又是假的,怎麼辦?”
九辰靠坐在石壁之後,咳得十分厲害。聞言,伸出手:“把東西給我。”
幽蘭挨著他坐下,便見九辰捉起一片碧葉,直接折了下去。葉柄和枝莖中,果然緩緩溢位幾滴血紅液體。那片葉子,卻迅速的乾枯了下去。
幽蘭舒了口氣,輕輕笑道:“是真的。”
九辰側過頭,又咳了幾聲,然後把神女枝遞迴給幽蘭:“將它轉交給母后,記住,不要用之前的聯絡方法。”
幽蘭滿是詢問的望著他,九辰點頭:“我們被跟蹤了。”
幽蘭打量浮屠嶺四周,盡是深不見邊的茂密叢林,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山賊設下的陷阱。若再遇追殺,只怕凶多吉少。九辰伸出右手,嗓音低沉:“把你的壎給我,我困住他們,你走。”
“要走一起走,如果丟下了同伴,我還怎麼做將軍。”幽蘭收好神女枝,不由分說便要拉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