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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忽然傳出一聲“且慢。”,隨後,洗得發白的車簾後,露出一個俊朗臉龐,溫和而有力的道:“是家僕不懂事,軍爺若不怕感染風寒,只管搜車。”說完,他喚道:“阿莫,揹我下車。”
那大漢聞言,一躍而起,掙開束縛,身姿矯捷的跳上車,片刻後,果真背了一個身形羸弱的年輕人下了車。眾人這才看清,那年輕人雖生的眉清目秀,兩條褲管卻空蕩蕩的飄在半空,竟是失了雙腿,不由大是惋惜。
幾名將士立刻上前將馬車裡裡外外檢查了一番,除了一些日常用的起居用品外,並未發現其他私貨。守城將官又命人驗了二人的身份文牒,確認無誤後,才同意放行。
酒樓之上,南雋扶欄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側首問:“一身布衣,國士無雙,此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風國國師薛衡?”
躲在他身後的綠衣少女連連讚歎:“你這人,不光嘴巴毒,眼睛也毒得很嘛。”
南雋微微挑眉:“看起來,你很怕他。”
“此人別號‘笑裡藏刀’,在風國,沒有人不怕他的。”綠衣少女掰著手指道:“算起來,有膽量與此等妖孽之人混在一起的,也只有王上和幽姐姐了。”
南雋瞭然道:“我早就聽聞,風國幽蘭公主一介女流,之所以能步步籌劃、掌管三軍,全靠薛衡的支援。若無薛衡,如今風國的世子,只怕也落不到風止雲頭上。”
“你胡說!他這人,跟你一樣毒,吃不得半點虧,若非覬覦幽姐姐才貌,怎會無緣無故幫她?”
南雋淡淡一笑,未作回答,心底卻暗自揣測,如此敏感時刻,薛衡突然出現在滄冥,究竟意欲何為?
馬車徹底消失之後,阿鸞偷偷露出頭,仰首看著南雋,撇嘴奚落:“笑得跟狐狸一樣,定然又在算計別人!”
南雋回過神,十分怡然自得的道:“我只是覺得,明日的國宴,會很熱鬧,我得做好多飲幾杯的打算。”
景衡提著藥箱到垂文殿時,已然臨近正午。彼時,巫王正在命司膳挑選文時候喜愛的菜餚,準備午膳。
見到景衡進來,巫王忙離案,親自迎了過去,哈哈笑道:“烈日炎炎,辛苦景老了。過會兒,景老就留在孤這裡用膳罷!”
景衡恭恭敬敬行了大禮,連說了好多聲“不敢”,便上前替文時候仔細檢查傷處。
巫子玉呲牙咧嘴的呼痛不止,巫王看在眼裡,皺眉詢問:“傷勢如何?”
景衡耐心得用銀針試完每個傷口的深度,爽朗一笑:“王上放心,侯爺傷勢並無大礙。只是,現在天氣炎熱,傷口最易發炎化膿。臣立刻回去配些消炎止痛的方子,遣人送來。”隨後,景衡又拿藥酒把傷口逐一消過毒,才收拾好藥箱,準備回去。
巫王親自起身相送,景衡一路惶恐推辭,行至殿門口,才俯身為禮:“炎暑傷人,老臣請王上留步。”
巫王墨眸深深的望著景衡,和顏道:“用醫之事,孤給世子立過規矩。以後,若無孤的旨意,景老不必再辛苦奔波了。”
景衡索性也裝了回糊塗,趕緊恭敬應了下來,走了兩步,又忽得轉過身,似是不經意道:“王上莫怪老臣多嘴。現在宮裡流言紛紛,到處都在傳王后失寵之事,殿下若因延誤醫藥而釀成大病,這宮裡的嘴,就更堵不住了。”
巫王立在垂文殿前,聽完這些話,果然臉色有些難看。
午膳之後,晏嬰捧了明日國宴賓客的名單,到垂文殿請巫王過目。巫王瞥見風國客使名單上,除了風國世子風止雲,還有一個叫做“九幽”的陌生名字,便指著那一處問道:“這是何人?”
晏嬰笑道:“聽說,是名商客,擔著謀士之名,頗受風止雲倚重。”
巫王復問:“風國那邊,可有新的使臣過來?”
晏嬰道:“尚無訊息傳來。”
垂文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原是吳妃攜了新鮮的冰鎮梅子過來,邀巫王去采綠湖上游水納涼。巫王嚐了顆梅子,甚覺酸爽可口,一時心情大悅,便換了身便袍、擁了吳妃去湖上泛舟。
吳妃出身禮樂世家,通曉音律,舞姿卓絕,曾因鼓上作舞,轟動滄冥。入宮十餘年,蕙質蘭心的她,常能在溫言軟語之間替巫王疏解煩悶,始終恩寵不衰。然而,今日遊湖,吳妃卻不如往日一般活潑善動,巧笑之間,難言眸中抑鬱。
巫王將她攬在懷裡,溫顏道:“今日,是誰得罪了愛妃?”
吳妃輕輕搖首,杏目微抬,竟是泛□□點淚光:“臣妾只是想起,當日王后生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