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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讓他整個人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那根黑藤上,沾滿了血沫碎肉。
因為一慣的倔強與驕傲,受罰的少年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耳邊越來越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已足以說明一切。巫王勾唇,眉間涼薄,顯然對這效果還算滿意。
過了會兒,便有等候在外的垂文殿小內侍進來取走了批閱好的朱簡和副簡。巫王沉吟片刻,卻是命人將整套的畫具搬了進來,另展新簡,揮袖潑墨,耐心得教巫後描繪遠山煙水。
巫後強顏歡笑,心底瀰漫的,是前所未有的悲涼。她猶記得,昔日,在巫山,在神女樹下,他執著那個紅衣少女的手,將每一片碧葉都畫入紙中,只為求那少女明眸一顧。而當她不顧顏面的纏著他,渴望他親手教授她繪畫時,他卻拂袖而去、不屑一顧。如今,他當著她的面,一邊用最殘酷的刑罰,折磨她的孩子,一邊卻軟語溫存的要主動教她描繪山水人物。
他用這世間最高明的武器,給了她最大的羞辱。
這一切,她懂,他更懂。
第二處白骨露出時,九辰左腿已經敏感到了極致,每次落杖,打骨的手法,都如同刀割。九辰痛得眼前陣陣發黑,一雙手攥著鐵鏈,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直至指節青白打顫,在石牆上留下十道刺目的血痕。
老內侍下杖又狠又急,不過半個時辰,九辰左側大腿部分,已出現了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期間,九辰昏迷了兩次,皆被金烏用金針刺醒。金針上抹了特製的藥,一旦被刺醒,就很難再昏迷過去。
這五道傷口,已足以要掉一個少年的半條命,老內侍暫時停了手,去請示巫王的意思。
巫王看也不看,出語殘酷無溫:“十五條人命,孤要看到十五道骨頭,打滿為止。”說時,他正捉著巫後的手,為畫裡的青山繪上最後一抹青色。
老內侍揚起藤條,正要繼續落下,始終沉默的巫後忽然掙開手,站了起來,道:“王上,讓臣妾去勸勸他。”
巫王撿起她扔掉的筆,蘸了青墨,又起一座遠山輪廓,才道:“去罷。”
九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指依舊抓著鐵鏈,渾身戰慄不止。任何一個輕微的觸碰,都能讓他輕輕顫抖。因而,當巫後伸手撫摸他側臉時,九辰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待看清來人是巫後,他偏過頭,避開她的手,聲音沙啞,虛不可聞:“對不起,這裡有些冷。”
巫後有些出神,在過去的十六年裡,眼前的少年,向來都是桀驁不馴、毫不畏懼任何事情的。但她依舊不會心軟。她曾以性命發誓,他們帶給她的一切屈辱,她都要加倍討回來。
巫後俯身,附在九辰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能這麼懂事,母后很開心。”
九辰的眼睛裡,緩緩浮起一層冰寒的霧氣。
巫後走回案後,含淚請罪:“是臣妾教導不周,他才如此冥頑不靈。”
巫王卻似早就料到這結果一般,溫和的將她扶起,攬到懷中,低聲安慰。
又半個時辰,又一輪杖刑完畢,九辰的右腿上,也出現了五道見骨的傷口。他的兩隻手掌,已被鐵鏈上的鐵刺穿透,滴滴答答的流著血,額前幾縷碎髮,也不停的淌著冷汗。
九辰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一口血沫,便貼著牆,輕輕閉上了眼睛。他早已習慣了疼痛,只是有些貪戀這透骨的冰涼溫度。三名老內侍也終於看清,那少年吐出的東西里,赫然是兩顆被咬碎的牙齒。
巫後只覺心口莫名的窒息,她霍然起身,便想逃離這個陰暗的地方。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攥住她。然後,巫王似笑非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嘉,你難道不想知道,世子要救的人,是誰麼?”
巫後木然的轉過頭,鳳目如水,幽幽的望著巫王,似怨還嗔:“原來,王上還是懷疑臣妾。”
巫王勾唇淺笑:“南嘉多慮了,孤信你都來不及,何來想疑之說?”
他雖然在笑,深不見底的墨眸,卻愈加冷酷無溫。巫後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忽然覺得冷得厲害。她匆匆行了一禮,也不等巫王反應,便快速離開了禁室。
她知道,再多呆一刻,她便會被他逼瘋。
負責行刑的老內侍這才斟酌著請示:“王上,還要行杖麼?”
“不過是死了十五個影子,還遠遠抵不上巫國世子的兩條腿。”
巫王終於擱下筆,指間寒光一閃,石牆上的鐵鏈應聲而斷。他起身離案,負袖盯著因失力而跌落在地的少年,冷冷訓斥:“這十杖,孤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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