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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節都咯咯作響。
巫王似是想起什麼,隨手將榻上的一副簡冊捲進袖中,眉峰展開,凝視著湘妃明豔的臉龐,道:“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孤已命人在大殿備好了午膳,去嚐嚐新貢的柑橘罷!”
晏嬰聽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前面引路。
湘妃任由巫王握著她手,緩步向外走去。當所有人都暗暗引袖擦汗、以為這場風波總算了結之時,這個始終對一切無動於衷的女子,忽然用力擺脫巫王的鉗制,轉身向後撲去,一直撲到那正默默受刑的少年身上。
這場□□,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掌刑內侍根本來不及收手,連著兩杖,先後落在了湘妃背上。
巫王在場,內侍落下的每一杖,都不敢有絲毫放水,湘妃只覺肺腑震盪,嘴角緩緩流出一道血色。
兩名杖刑內侍立刻嚇得扔了刑杖,伏地請罪。
“湘兒!”
巫王攥緊袖中簡冊,滿是震顫的望著眼前的情景,只覺一股熱流從心頭竄上頭頂,喉頭似有某種滾燙的東西在翻湧。
“再打!”
湘妃柳眉一豎,大喝一聲,所有人都被她的氣勢驚住了。
“湘兒!”
巫王聲音抬高了一分,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做出如此行為!
湘妃眸若碎冰,指著兩名掌刑內侍,容色錚錚道:“再打!聽到沒有?!”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娘娘饒命!”
兩名內侍嚇得不停的磕頭,幾乎顫不成音。
“湘兒!你鬧夠了沒有?!”
巫王陡然爆喝一聲,面色鐵青、整個垂文殿都在一瞬間凝滯了下來。
殿內殿外所有人盡皆伏跪於地,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次,是真正的君顏大怒了。
湘妃仰首,抬袖擦掉唇邊血色,綻出她入宮以來,第一抹明豔笑容:“我只是想知道,這刑杖打在人身上,到底有多痛。王上可知,剝皮割肉、生不如死,是怎樣一種滋味?”
巫王踉蹌一步,臉色刷得變作慘白。那一瞬,他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巫山,阿語拖著火紅色嫁衣,雙目血紅的走到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問:“阿啟,你可知道,生不如死,是怎樣一種滋味?”
如今,十六年過去,他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當日當時。他一定會告訴她,他知道,在她決然沉入漢水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品味到了這世間最長久最刻骨的痛。
如果不是那人戰死的訊息傳來,阿語,定會遵守諾言,與他攜手而歸,為他出謀劃策、陪他指點江山、同他策馬揚鞭、共攬九州山河,而不是,獨留他一人,在這空曠孤冷的宮殿中,熬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獨自承受這漫無邊際的寂寞。
每每想到這些,他就不得不恨那個打碎他一切美好期許的罪魁禍首。若非她暗施毒計,阿語又怎會與他反目成仇,不惜以死相抗。這種恨意,折磨了他十六年,幾乎要將他的心臟炸裂。
湘妃伸手摸了摸肩上傷處,滿目憐惜的望著被她護在懷裡、正劇烈嗆咳的少年,道:“他還小,肯定很怕疼,王上別打他了。”
巫王終於緩緩鬆開了袖中的拳頭,他默立片刻,目中血色與怒火漸漸褪去,有些疲累的吩咐:“停杖,都下去罷。”
兩名掌刑內侍如蒙大赦,立刻撿起木杖告退了。
九辰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單手撐地,咬緊下唇,努力抬起沉重酸澀、被汗水粘溼的眼睛,想要看清那綽約紅影,究竟生了副什麼模樣,又長了副什麼心腸。她不惜忤逆巫王,也要幫他,究竟存了什麼目的?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情誼。
可惜,他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只費力撐了一會兒,就眼前一黑,軟軟跌回到了地上。
巫王俯身挽起湘妃,款款邁出書閣,冰雕玉刻般的俊臉上毫無溫度:“潑盞茶,讓他跪好。”
湘妃還欲再言,巫王驟然握緊她的手,道:“中途停杖,已是破例,這是孤的極限。”
湘妃回首,最後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少年,才肯移步離開。
午膳之後,巫王獨自返回了書閣,身上,已經換了件深青色的龍袞常服。
九辰面色慘白的跪在正中央,背脊挺得筆直,額前幾縷碎髮,依舊在不停的淌流冷汗。
巫王負手看了片刻,才問:“還能走路麼?”
九辰挺了挺肩膀,極力掩住虛弱之態,道:“能。”
巫王唇邊擠出一絲涼薄笑意:“那就跟孤去趟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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