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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忽然動了。他本在病中,只穿了件單衣,為了減小動靜,連鞋都沒穿,就悄無聲息的走出了營帳。
延陵離開後,躺在床上的九辰,驀然睜開了眼睛。
一念閃過,他迅速換上從府中帶來的夜行衣,悄悄跟了出去。
暗夜中,延陵彷彿一個長著翅膀的幽靈般,藉著風勢,急速穿行。
中了幻雪掌,還能如此遊刃有餘的駕馭內力,九辰暗道,他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重傷之下,如此動用內力,後果,亦不堪設想。
延陵最終停在了一處山谷前。
他迎風而立,背對著九辰,不屑的哼了聲:“我的事,與旁人無關。”
九辰沒理會他,抱臂掃了眼底下情形,只見谷內匠人穿梭,近百個火爐嵌在山壁中,爐火皆是純青。匠人們淬鐵鍊鋼,井然有序,刺耳的擊打聲和著機械齒輪運轉之聲,直震得人耳膜發疼。
這――應該就是雲棠苦心經營多年的兵器鑄造之地。
九辰瞅了延陵一眼,半是奚落半是認真的問:“你先坑了雲棠,如今又惦記上了他最寶貝的兵器庫,就不怕他化作厲鬼找你索命?”
延陵並不否認,只慘然一笑,目露刻薄:“我活鬼一個,怕什麼厲鬼。倒是你們,一個比一個急的跟過來,可是跟我一樣的居心?”
九辰皺眉,側眸望去,果見左側山坡上,隱約立著一個綽約人影,也是夜行衣裝扮,黑紗罩面,如墨青絲隨風飛舞,手中兩柄彎刀,在暗夜中閃著爍爍寒光。
“看你們這裝束,可比我居心不良多了。”
延陵嗤笑一聲,身形一晃,已經一陣風似的朝谷中飛掠而去。
幽蘭水眸微動,正要追過去,九辰已縱身一躍,點足間,堪堪擋住她去路。
“這裡是巫國兵器庫,你沒資格進去。”
暗夜中,他一雙眼睛滲著寒光,如兩道冰刀般,戳進對面少女的眸子深處。
“沒有哪個將軍,不迷戀兵器。”幽蘭仰起頭,毫不避諱的道。
九辰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側眸,勾起嘴角道:“你果然是為了破雲弩而來。”
“你既然對破雲弩如此感興趣,當日在南市鐵鋪,為何甘心把那半張草圖拱手相讓?”
幽蘭避開他一雙逼人黑眸,揹著手,輕語道:“我壓了一注,賭你能畫出另外半張。”
見九辰瞬間黑了臉,幽蘭忽然眨眼,道:“你晚些時候再生氣。這谷裡藏的破雲弩,都是半成品,我瞧兩眼損害不了巫國什麼利益。倒是這位延氏少主,如果他遭遇了不測,那對你才是大損失呢。”
九辰默了默,果然冷著臉走開,朝延陵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幽蘭露出一抹慧黠笑意,便也收起思緒,閃身向谷中掠去。
山石後面,慢慢閃出一個白袍少年,此刻,正雙目冷沉、面似寒冰似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九辰是在谷中一個存放兵器的石屋裡找到延陵的。
看守石屋的兩名士兵已經不省人事,延陵背對著石門,赤腳站在地上,正舉著根火折,仔細打量石屋裡一輛輛積滿灰塵的巨大連弩車。
九辰見這弩車足有一人高,以車為架,車上連著一面床弩,長十尺有餘,以彈簧絞盤引弦。弩上機匣,可裝十多支□□,□□尾部,則連著彈簧絞盤。
“據說,真正破雲弩,一弩可放二十五矢,所用箭矢,最細也有碗口粗,最厲害的機匣,甚至能把一顆榆木樹幹直接裝進去。”
九辰托起下巴,有些狐疑不定道:“這並不是破雲弩,你為何執意毀掉它?”
延陵的嘴角、眼睛、鼻孔,開始慢慢的流出細細的血絲。
他伸出手,一點點撫摸著眼前的弩車,無限諷刺的笑道:“五年前,他們為了得到那張破雲弩草圖,屠戮我延氏滿門。為了保住那張圖,父親不惜以命相搏,最終,也只搶回來半張。我們四處逃亡,為了永絕後患,父親在臨死前燒掉了那半張圖,並囑咐我,一定要找回另外半張圖,徹底毀掉。我聽說,威虎軍中已有人造出破雲弩,為了一探究竟,才來到這裡。卻沒想到,我的仇人,也在這裡。”
九辰隱隱意識到什麼,嗓子忽然有些發乾。
“當年,我全族死於血刃之下。而我,就要和父親一樣,死於幻血掌下。”
延陵慘然一笑:“你猜的不錯,害死雲棠的人是我,現在要毀掉弩車的人,也是我。我延氏一族的心血,決不能落在這樣的小人和昏君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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