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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猛然抬首時,九辰早已揚長而去。
日色落盡,曉月初升,巫王方才起駕回宮。
東方祜已經被列英安排到新營報到,回城的青龍車駕裡,便只剩九辰陪著巫王。
巫王一路沉默,並沒有提起白天校場所發生的事。九辰便坐在棋盤旁,自己跟自己玩兒棋子,一邊打發時間,一邊思索如何順利脫身回府。
威虎軍駐紮之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十分隱蔽。往返滄溟,需途徑許多艱險山道。
此時夜色漸深,濃雲堆積於長空,月光不及瀉下,便被吞沒,車駕行進的速度更比預想的慢了許多。
徐暮敏銳的嗅到了周遭蟄伏的危險氣息,不由心神繃緊,反覆檢視護駕營衛,並加重青龍車駕四周的護衛數量。
青龍車內,巫王忽然開口:“這兩日,你先歇在宮中,待國宴結束再回府。”
九辰捉棋子的手頓了頓,垂目應道:“是。”
心中正煩悶,他便被一股突來的巨大力道帶著撞到棋盤上。
一時間,亂馬嘶鳴,黑白棋子噼裡啪啦滾落了一地,青龍車彷彿是絆到了重物,猛地停止了前行。
巫王袖中淡青光芒一閃,無數細如牛毛的暗器紛紛墜落,車外,徐暮刷得抽出腰間長劍,疾呼:“護駕!”
兩個重物從車頂滾落,在車窗上噴濺出大片汙血,九辰貼著車板滾至左側,擋在巫王前面,連珠暗箭齊發,又射殺掉數名刺客。
纏鬥聲接踵而至,刀鋒劍刃在暗黑的夜裡閃爍著寒徹骨髓的幽光。刺客來勢洶洶,又有藏在暗處的□□手相助,越老越多的隨行將士倒在血泊之中。
沿途護駕的鐵鷹衛突然失去聯絡,行動訊號連發數次,都無任何回應,巫王此行突然,又無暗血閣跟隨。徐暮見形勢危急,一咬牙,翻身躍上車駕,砍掉三匹馬的套索韁繩,只留下一匹。他立在車前,手中劍鞘往馬臀上重重一擊,那馬便帶著車駕,狂奔起來。
馬車劇烈顛簸,刺客緊追不捨,細密的暗器從四面八方射入,車中人身形尚難穩住,對這些毒針,根本防不勝防。
九辰脫下外袍,抵擋了一陣,實在力不從心。又一撥暗器飛如急雨,九辰再也顧不得許多,翻手從棋盤下的暗格中抽出麒麟劍,劍尖一閃,挑落巫王身上的明黃龍袞,披在身上便跳出了車窗。
巫王一心御劍抵擋暗器,對他這番僭越竟是束手無策,只能咬牙忍下。
徐暮一邊駕車,一邊與刺客纏鬥,一身兩用,連中了數刀,已然搖搖欲墜。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只能捨身護君的時候,一道輕捷影子攜著一抹凌厲劍光破車而出,瞬間挑掉了緊逼車駕的十多個刺客,周身明黃,在夜空中格外刺眼。
“你帶父王先走!”九辰點足掠至他身旁,簡單下了命令,劍刃一翻,抹掉纏上來的暗影。
他這身明黃裝扮果然吸引了刺客注意力,身形一晃,數十道魅影便全部纏殺而去。
徐暮抓住機會,揮劍刺進馬股,駕車沿著山道、朝滄溟城門方向狂奔而去。
殺氣漸漸消散,夜的寧靜顯露出來,急促的馬蹄聲、駕車人呼之欲出的心跳,愈加清晰。
巫王端坐在車中,修長的手指,始終撫摸著青龍劍身,直到車駕徐徐停在城門前。
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無數火光從城門內湧出,戍衛營左將軍狄申分開眾人,單膝跪於青龍車前,高聲奏道:“臣等護駕來遲,請王上降罪。”
巫王攜劍下車,薄唇緊抿,側臉冷峻,許久,方淡淡道:“平身。”
獨孤信隨後趕到,匆匆行過禮,道:“臣護送王上回宮。”
巫王沒有動,反而轉身望去。遠處,長空寂寞,山色茫茫,萬物沉寂如水,吞噬著一切有生命的東西。此般寧靜,就彷彿,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殺,只是夢境而已。
徐暮忽然跪倒在地,虎目含淚:“臣有罪,不該留殿下斷後。”
巫王捏緊掌心銀針,腦中閃過針尾的青梅標記,道:“於忠於孝,都是他的本分。你救駕有功,孤自有重賞。”
狄申豎起耳朵,忽然指著前方,高聲道:“有動靜!――是戍衛營的馬,蹄上裹了棉布!”
巫王心中一動,抬目的剎那,果見一列黑騎自官道上飛馳而來,為首的少年,攜弓帶劍,正是九辰。
“是殿下回來了!”徐暮激動大呼,心中的愧疚與不安頓時如煙雲消散。
狄申忙命衛兵讓道,眾人這才發現,九辰還牽著兩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