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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淺淺笑著沒插話,卻一幅贊同的模樣。
郭昌明見狀只覺得心裡熨帖,一高興,又連幹三杯。
喝著酒,郭昌明又連連嘆息那副石蘭圖不是真跡,委實遺憾。搖了搖頭,抓起一旁的酒壺又自斟自飲起來。好幾杯下肚,他晃了晃酒壺,舌頭有些大地揚聲衝外間又喚了一聲。
小二小跑著進來,聽了話,殷勤地跑下去拿酒。
說來,禮部侍郎郭大人好書畫好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這麼多年,一下了朝若不是流連畫樓書閣,就是在酒肆與人把酒言歡,雷打不動。周博雅想找他不要太容易,只需往文人扎堆的地方轉一圈,毫不費力地便能找著人。
今兒周公子特意挑了京城最大的書閣,果不其然一找就找了個正著。
碰見之時,他這岳父正為著買前朝裕豐大師的石蘭圖與霍家二爺爭得面紅耳赤。
霍二爺是工部尚書霍秀的胞弟,四十好幾,無官無職,成日裡在坊間混著。不著五六的做派不像個酒色紈絝,倒像是一個懂點兒書畫腦子不清醒的文人。周博雅坐在兩人遠一點的屏風後頭冷眼瞧著,郭昌明吵不到一會兒就被駁得啞口無言。而後好似信服了店家的話,捧著石蘭圖滿臉的驚歎。
周博雅離得不遠,虛虛瞥一眼便知那是贗品。本是在一旁冷眼看著,卻見店家不知說了什麼,郭昌明頓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要掏銀票買下來。
說實話他不想管,但一想看在小媳婦兒的份上,無奈地上去幫了一把。
避免花一大筆冤枉錢的郭昌明心中十分高興,覺得自己這女婿挑的當真十分好(完全忘了這婚事是撿漏),非要邀周博雅來於滿樓坐坐。周博雅就是在找他,自然不會拒絕。
然而酒水一上桌,就成了這幅局面。
“博雅啊,你真是個好的!”郭昌明對這女婿的滿意之情無以言表,正想著要多誇幾句。可抬眼一對上女婿那令人心顫的臉,又一句話說不出。他憋半天,還是那一句,“真是個好的。小六遇上你是有福了……”
周博雅謙遜地笑笑,連說岳父謬讚了。
“今兒多虧你。”郭昌明親自替他斟滿,“咱們爺倆再乾一杯。”
周博雅自然不會推脫,端起來便與他對飲。一杯酒下肚,周公子面不改色。鴉青的睫羽之下,眸色越發深沉黝黑,仙氣的容顏逆著窗外霞光,平白生出幾分鬼魅之意。郭昌明已然兩頰染上薄紅,醉眼朦朧的,似乎醉了神志。
長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幾下,周公子趁機套話。
先是試探了幾句,看看郭昌明對此事知不知情。若是也知情,那便別怪他下手太狠,波及他了。
郭昌明對周博雅這個女婿是一點兒戒心沒有,問什麼答什麼。
周公子於是便問起了罌粟之事。
滿滿這事兒,他第一直覺是懷疑金氏和金家人,但轉念一想,滿滿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姑娘並非嫡子,郭家子女眾多,金氏沒必要處心積慮害她。二來郭家怎麼也算個大家族,便是內裡規矩再亂,金氏在郭昌明的眼皮子底下害人,還一害就是幾年,實在不合常理。總覺得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周博雅平素不太出手做什麼,但一旦出手,那必定是一點餘地不留。若不想傷及無辜,自然得查個清楚。
郭昌明暈暈乎乎的,半天沒想起來罌粟是什麼。
伏在桌上好一會兒才突然坐起身,醉醺醺的:“罌粟,阿芙蓉哦!”
“你看看,你看看,為父都糊塗了,竟然記不得這罌粟是什麼。”他呵呵地笑,神情有些得意,“這種花源自西域,是也不是?聽說盛開時刻絢爛多姿,十分奪目,我還沒親眼瞧過呢……嗝,該找個機會親自瞧瞧……”
又問了幾個問題,郭昌明竟是丁點兒不知情。
天色漸漸沉下來,有小二拿了火摺子進來,悄無聲息地點上了火燭。周博雅眉頭深鎖,沉思片刻後,親自將醉酒的郭昌明送回郭府。
到了郭家,他也沒進門,把人交給門房。
郭昌明渾渾噩噩的,不知想到了誰,嘴裡一直在唸叨一個名字,“芳菲”,嘀嘀咕咕地說對不住她。周博雅皺了皺眉,上了馬車便命車伕打道回府。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周博雅一踏入西風園; 就發覺今日院裡格外安靜。
屋裡燈火通明,進了正屋就沒看到小媳婦兒的人。周博雅心下有些詫異; 平常他從外面回來就有笑臉迎上來,今兒這是怎麼了?外間沒看到人; 雙喜雙葉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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