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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帖是在十三那日送來的,老爺子沒多思量,就將咱班子裡唱得最差的那個武生學徒雨恭送了出去。臨行前沒著服彩,沒上油粉,一溜兒素色地去了。雨恭是個單純的孩子,卻是難得的明白我們的心思,他私下裡對我說,他一定不會進去的,叫我和老爺子放心。我們也就真放心了。這孩子的腔,說句不好聽的,咱有把握。
雨恭回來時神情鬱郁,站立不穩,夕陽西下時分我們都沒見著有什麼不對勁兒。只當他是因被人嘲笑了才如此,安慰了他兩句人便皆失望地散了。待我上了床鑽進被子裡同阿林貼在了一起時,才聽他輕聲說:“雨恭今兒好像有些不大對勁。”“怎麼?”我已迷糊了,冰涼的雙手放在阿林暖和的身子上捂著。然後再也聽不清他的話,只覺阿林輕嘆一聲,側轉來面向我,張開雙臂將我摟緊了,輕喚一聲:“怎的如此冰涼?”
我咕噥一聲,睡過去了。劍客所教我的功夫我未曾荒廢,這功夫修的內力不同於常,流轉時自然是體內生熱的,但面板卻是冰涼,我自小怕寒怕熱,夜間不願用這忽冷忽熱的內力,幸而我和阿林擠一張床,便乾脆窩到他被子裡取暖。一次兩次的,阿林也就習慣了。反正都是男人,將阿林當成哥哥,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第二日醒來時,阿林已經起了。我賴在被子裡懶散了一會兒,才見他端著兩個饅頭一碗豆漿進來。碗中豆漿猶冒著熱氣。這算是一頓上好的早膳了。我忙接過那碗放進手裡溫著,抬頭朝阿林笑了笑,他卻已去尋我不知扔在何處的衣裳了。我速速吃了早飯,耍賴央求阿林替我著衣,然後才跳起來,要往院中走去。阿林一把拉住我,搖搖頭道:“一會兒再出去。”
“怎麼?”我回頭問。
“有宮人在外面。”他猶豫一下,答道。
我一驚,揪住他問:“怎麼回事?”阿林下面的話彷彿晴天霹靂,將我打懵了。“雨恭被選上了。”
“這這是”我顫抖著問。
阿林點了點頭,不忍道:“我同你說過雨恭昨日臉色不對,半夜裡我起來去看他,他正在打水沐浴今兒一早,是寧王府的人來帶走的他。”
“怎怎麼會”我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我竟忽略了。雨恭他雖唱得不好,舞刀弄棒的也不習慣,可人卻是戲班子里長得僅次於阿青阿林的。沒有抹油彩,就這麼生生將他一身素色擺上臺,自然跳脫,這失身得勢的機率簡直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林你和我說。”我揪住了他,急切地問道。
原來第一輪的評論是寧王府主持,寧小王爺也不知為何,夜裡宿醉在萬香樓,大清早回來後一定要來看戲子。眾人也知他是要幹什麼:第二輪第三輪就沒他進去的地兒了,所以在第一輪前來。結果一來就碰到了雨恭唱戲,便覺特殊,後又看兩三場發覺太過雷同,便決定去尋雨恭,藉著殘餘酒勁兒,他在後臺隔間裡尋到雨恭強綁他入寧王府,到暮色臨了,才被得知如此荒唐事的寧王尋到,遣雨恭回去。但寧小王爺不依,鬧了一日,今早寧王拗不過他兒子,不得已妥協,於是又把雨恭搶了去。這些都是阿林從雨恭那兒得知,再加上今早街坊間的傳聞拼湊起來的。
“這寧小王爺是什麼人?”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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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這寧小王爺是什麼人?”我問。
“驕奢淫逸,沉湎於花天酒地,不思進取的放蕩王孫公子。”阿林不客氣地道,“本極喜女色,卻不知為何見了雨恭後竟好起男風來了。”
我無言,徑直向門外去。阿林來攔我,我道:“放心吧,我不過是出去看看,不會大吵大鬧的。”阿林不放心,抓著我的肩膀同我一同出去。
想來“喜事”已報過了,那拿著紅榜的官差正將一枚符交與伍爺爺。大概是受了寧府“關照”的原因,他們沒多收私錢,一臉諂媚地美言了幾句便離開了。我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伍爺子。相顧,竟皆是痛心一嘆。
“是我疏忽了。”伍老爺子說著,挽著我的手坐到墊了舊棉墊的老竹椅上。大夥兒今兒要排一場戲,只餘我在他身邊,阿林替他維守紀律去了。
“這一回更難對付,班子裡的孩子們都想爭那位子,懂事的也只有你、阿林和雨恭。如今雨恭被你們兩個我更不放心,萬一也唉其他的孩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但若挑個唱得不好的去,那群孩子還不懂事,難保不會有一個去‘效仿’雨恭”伍老爺子越說越擔心。我沉吟片刻,道:“爺爺,不如讓我去吧。咱班子中也沒誰可選了。”
“不成!”伍爺爺的反應異常激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