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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早前看到的還要狼狽。
紅腫的眼,凌亂的發,擦痕處處的臉,以及沾染著斑斑血跡和泥土的衣服這莫不是從山上到山下滾了一圈?十一郎抬手撫額,一股說不出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不得不取消先去生火做飯的打算,他現在必須做的事是去打一盆水來,先讓人清洗一下,然後給她把傷處理了。
剛走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什麼,忙回頭,果然見到那姑娘正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不由哭笑不得。
“你且坐著,我去打水,片刻便來。”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他將本來便溫和的聲音放得更輕柔了一些。
梅六看著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雖然十一郎刻意將斗笠壓得很低,但兩人離得實在近,加上梅六又矮他一個頭,被這樣看著,他總覺得有些忐忑,怕她是被嚇傻了,於是不再等她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梅六跟了兩步,在門邊時停下,目光緊隨著他忙碌的背影,再次落下淚來。如果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她不敢繼續往下想,只是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魚簍,生怕會再失落一個半個石榴似的。
十一郎燒了熱水回來,見她臉上佈滿了淚痕,不由微微皺眉,“怎麼哭了?”一邊說一邊擰了帕子遞給她,卻見她還抱著裝有石榴的魚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裡石榴多的是,你喜歡的話,我給你裝一筐去,現在先把那放下,也不嫌腥氣。”大約是看到了對方最狼狽的樣子,又或許是對方下意識流露出的依賴,讓他不知不覺中用上了對小輩的語氣。
梅六遲疑了下,衡量過眼前的情況,然後乖乖將魚簍放在腳邊,便要去接仍冒著熱氣的帕子。十一郎卻突然收回手,嚴厲地看著她血肉模糊的手掌,想要斥責,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了眼她茫然不解的表情,他拉過她的手放到盆中,用帕子沾了水輕輕擦洗。
直換了三盆水才將她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泥痕洗乾淨,然後又拿出針來,對坐在燈下,仔細地為她挑去手掌中嵌入的砂石和木刺。
因斗笠擋著光的緣故,他挑得很吃力,不時要往後退一下,以便燈光照在她手上,但又不敢將燈拿得近了,以免把他的臉完全暴露在光線下。
梅六看著他專注而小心的樣子,淚水又要往外冒,被她生生咬唇忍住了,然而空著的手卻彷彿有自我意識般,突然抬起一把取下了他的斗笠。
十一郎一驚,手上針差點戳進梅六掌心,幸得他反應快,及時收住了。忐忑地等了片刻,並沒等到恐懼的驚叫和暈厥,他才放下心來,笑道:“若你不怕,這樣自然能更快一些。”想了想,忍不住又叮囑了句,“你還是將臉轉過去吧,要不便將眼睛閉上,一會兒就好。”不是他多慮,只因在這世上,能夠毫不畏懼直視他臉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
☆、第三章 冥婚喪嫁(5)
第三章 冥婚喪嫁(5)
哪知他不說還好,一說梅六強忍住的眼淚立時啪啪地往下直落,反倒把他唬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嚇的,差點就要撈起斗笠重新戴上,然而對方出口的話卻讓他停止了這個舉動。
“可是梧陽問劍齋的王十一?”梅六哽咽,覺得每吐出一個字都如此艱難。她害怕,害怕他真是他,害怕那個意氣風發俊美無雙的少年會遭受到任何可能的不幸和痛苦。可是她不得不求證,就怕因為自己的逃避和僥倖心理而錯過任何一線找到他的可能。
這一回十一郎確確實實感到了震驚。問劍齋,那是湮沒在大火灰燼中十數年的名字,即便當時名聲地位如日中天,經過了這許多年,也當早已被人們忘卻。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那時候只怕還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又怎會知道?想到此,他不由皺眉,又在記憶中仔細搜尋了一遍,卻還是沒找到相似的影子,心中疑惑更甚。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
沒等他問完,梅六已泣不成聲。大約早有預感,在聽到他肯定的答案時她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只是一直壓抑的情感卻倏然決堤,就這樣洶湧而出,讓人措手不及。
十一郎沒見過女子這樣哭,不免有瞬間的慌神,但畢竟性子沉著,很快便冷靜下來,也不勸慰,只是從身上摸出一塊粗麻手帕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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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梅梅六。”拿著帕子一邊擦淚,梅六一邊抽噎地自我介紹,終究沒好意思報上梅乾菜這個舊名。
十一郎靜靜聽著,沒有接話。
“十二年前,我和舍妹小湯圓從長安去葉郡,在半路被驛車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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