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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這個方向而來。她心中一動,扶著柴門站直,轉回身。片刻之後,便見到那人戴著斗笠,腰懸酒壺魚簍,拎著根竹篙大步從容地穿過榴樹林走來。
見他衣袖褲腿都高高挽著,身上看不到絲毫記憶中俊雅少年的影子,那一瞬間,梅六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只是此時再要悄然無聲地離去,已是不能,唯有尷尬地微笑以對。
十一郎前一夜在聽到驚呼時便知道跟蹤他的是個女子,只是沒想到她會再來,因此乍然見到還是有些意外。反射性地抬手將斗笠往下壓了壓,隔著好幾步遠他便停了下來。
“姑娘可是問路?”他儘量將聲音放得柔和,以免嚇著人。
梅六一陣恍惚,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這聲音耳熟得很,便似當年那個人一樣。只是畢竟時間隔得太久,她總是害怕自己是想念過度,一聽到溫和點的聲音就當成是那人。
見她心神不屬,變態都不回答,十一郎有些無奈。想了想,取下魚簍,彎腰扯幾把乾草墊在裡面,然後在身旁的石榴樹上選了幾個大大的紅石榴裝進去,上前幾步將魚簍放在兩人中間的地上,又退回原地。
“來即是客,姑娘拿幾個石榴去吃吧。順著這條路,穿過前面的山坳,往前走不過二十里便是白水鎮,時間不早,姑娘還是早些離去為好。”語罷,不等回答,他轉身便走。
☆、第三章 冥婚喪嫁(4)
第三章 冥婚喪嫁(4)
“你、你叫什麼名字?”梅六一下子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急追兩步,脫口問。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唐突,臉上不由露出尷尬之色。
十一郎微訝,停下,回頭看向神色隱隱透露出焦急的女子,見其長得清麗端秀,只是左臉上有一道寸許長的猙獰刀痕頗損姿容,觀那刀痕嫩紅,顯然是新傷。他將過往記憶翻了一遍,並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女子。
“在下王十一,姑娘可是要尋人?”並沒有猶豫太久,他坦然相告。經過了這麼多年,王十一這名字已變得再普通不過,沒什麼不可告人的。
王十一!梅六腦中驀然一片空白,想問點什麼,雙唇卻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十一郎等了一會兒,以為她不想說,不由淡淡一笑,灑然高歌而去。
“舟停綠水煙波內,家住深山曠野中。偏愛溪橋春水漲,最憐巖岫曉雲蒙。小舟仰臥觀飛雁,草徑斜尚聽唳鴻。口舌場中無我分,是非海內少吾蹤。溪邊掛曬繒如錦,石上重磨斧似鋒。秋月暉暉常獨釣,春山寂寂沒人逢。魚多換酒同月飲,柴剩沽壺共影叢。自唱自斟隨放蕩,長歌長嘆任顛風”
直到聲音漸隱,梅六才赫然驚醒,只覺臉頰冰涼,抬手摸去,竟是一片濡溼。那人已經不見蹤影,她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在踉蹌幾步後突然蹲下,怔怔看著近在眼前裝滿石榴的魚簍失聲痛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便如不知道為什麼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離開卻不敢問清楚一樣。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終於覺得該離開了,於是伸手抱過魚簍,一邊抹淚一邊昏頭昏腦地往白石鎮走去,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似的。眼淚模糊視線,並沒走出多遠,便被沿路的野生藤蔓和路上突出的石頭絆了好幾跤,魚簍倒了,石榴滾得到處都是,她便趴在地上,一個一個地撿起來,身上手上被劃得傷痕累累也沒感覺。直到再一次摔倒,石榴怎麼也撿不夠數,翻來覆去的都要差一個才能裝滿魚簍,她才停下,然後又懵頭懵腦地倒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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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去山中打了只野雞,順手拾了一斗笠蘑菇,回家時天已全黑。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個姑娘竟然還在,這時要再將斗笠戴上已是不能,只能微微側過臉。看她蹲坐在籬笆牆下,緊緊將魚簍抱在懷裡,一副無家可歸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可憐,他不由嘆氣。
“要進來嗎?”他試探地問,其實覺得她不會回答。
梅六確實沒回答,不過她站了起來。
看來今日不弄清這位客人的來意是不行的。十一郎無奈,伸腳輕輕將柴門踢開,走進去將野雞扔在院子的地上,又在缸邊拿了木盆,將斗笠中的蘑菇倒進去,這才抖去裡面的泥土和草葉,把斗笠扣在頭上。
回身,梅六果然默不吭聲地跟在後面。
這姑娘究竟是怎麼了?任十一郎見慣各式各樣的人,也有些鬧不清眼前的情況。還好他心性豁達,既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只等待會兒問便是。
走進堂屋,他熟練地摸到桌邊點亮油燈,燈光暈開,將兩人都籠罩進去,這時他才發現身後的姑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