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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銅門發出沉悶聲響,向裡開啟開來,一條幽深甬道筆直向下伸展,一直延伸到視線無法捕捉到的黑暗虛空之中。
水牢。
我腳下一顫,向前跌了一步,安晟‘‘‘‘‘‘
東方雲握著我的手忽地一緊,而後別過頭“‘‘‘‘‘‘進去吧。”
我低頭望著他的手:“你‘‘‘‘?”
“我就在這裡,”東方雲也低下頭,目光綿長,欲言又止的模樣,“等你回來。”
我點點頭,轉身過去,可是他依然沒有鬆開手的趨勢。
我皺眉:“雲?”
那隻纖長的手緊了緊,緩緩鬆開,停留在半空中,定格成一種永恆的等待。
那個手勢突然讓我想到玉漣第一次邀我上馬的姿勢,也是如此挽留著。
可是結局卻是,
我們誰也沒有留在誰的身邊,
我們終於走失在茫茫人海。
“‘‘‘‘‘青兒!”身後的他急切呼喚一聲。
我側面過去,沒有轉身:“什麼事?”
東方雲默默地垂了眼:“路滑,小心‘‘‘‘”
“恩。”
我踏出一步,走入那片黑暗,一路再也沒有回頭,雖然我知道那個人會一直站在入口凝望著我的背影。
我突然想笑,又突然想哭。
第七十四章。訣別
水牢地下通道狹窄漫長,空氣冰冷潮溼,周身昏暗無光。
除了每隔數十米的火把在斑駁的牆上斜斜插著,無力地燃燒。
空氣中蔓延著青苔濃重而壓抑的腥澀味道。
一路的守衛安靜地低頭行禮,我無心再去一一回應,慢慢地被地上的水氣沾溼了衣角,我的腳步沉重落寞。
腳步聲迴盪在甬道之中,像無法釋懷的嘆息。
水滴聲越來越重,滴答滴答,多熟悉的聲音。曾經跪在曹家插滿長釘的刑具上,那流血的聲響也如此一般凝重;還有無數次眼淚脆弱地流下,也是這樣清晰;還有山巔一役彼此身體裡湧出的血液‘‘‘‘‘‘‘
走過的路,不論對錯,不論歸途,我突然好想再走一遍。
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再也不會有人能溫暖這雙手了。
金屬的欄門劃破平靜的水面,兩名帶刀守衛用力推著它們向兩邊分開。我抬腳邁下冰冷刺骨的水中,拾階而下。
“青雲聖王,水深寒冷,請不要涉足。”
“讓開!”我冷聲命令,侍衛面面相覷,還是低頭退開。
黑暗的石室空曠陰冷,一點聲響都能發出巨大的回聲。一潭深水卻安靜死寂,暗無波瀾。
我打了個寒戰,看著殷紅衣裳浸在水中靜靜流動,冰冷的水立即蔓延過我的腳背與腳踝,隨著我的前進一點一點漫過我的小腿,我狠狠地顫慄著向對面望去。
水牢中央被四面八方拴緊的鐵鏈捆縛著雙手的人影聽到我的聲音,微微有了些反應,手指動了動,抬起頭來,離我五米開外。
水牢中部的水漫到那個高大人影的腰間。
我呆愣在寒水中,無語凝噎。
安晟遍身傷口沒有癒合,還是那日重傷後的樣子,被鐵鏈捆住的手腕間血痕觸目驚心。
一頭深紅長髮凌亂披散在肩膀後,漂在水中泅開,就好象他無數傷口洇開在水中的鮮血,緩緩地盪漾。
他失神地望著我,漸漸凝緊了目光,半晌揚起嘴角:“‘‘‘‘子‘‘‘‘此時,我該叫你青雲,還是子濺‘‘‘‘”
我愣愣地向前走了幾步,水漫過我的膝蓋,一陣刺痛,我伸手捂上膝蓋關節。
“不要過來!”他微微垂下眼,不看我,“‘‘‘‘‘‘你膝上受過傷,落下病根,水太寒易傷筋骨。”
心中千萬分糾結的情緒鬱結於胸,望著這個曾經我天真地以為可以是我的天地我的世界的男人,最後只能閉上眼,心酸到極點:“安晟。”
還記得那時候,日子每天都簡單得如同一片浮雲,一抹陽光,一個微笑。
每天傻傻地被保護著被寵溺著,膝蓋上的傷,還是在曹家那一戰時落下的毛病,他還記在心裡。
“那麼,我還可以叫你‘子濺’是麼。”他抬起疲憊的眼睛,堅毅的從未有過的柔和。就好象,望著一件珍愛的東西,眼裡充滿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還是冷靜著的,雙腿漸漸地開始麻木,我抽動嘴角,仰面望向他的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