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頁)
或許他根本就是個無心的男人。
我是宮中唯一一個願意放棄權力換取出入自由的人,即便是羅裳,也是不允許踏入宮主書房的。
我搖頭輕笑,隻手捧著熱湯隻手敲了敲門。
得到允許之後我如往常那般將湯放在書桌上,銀髮的男人神色疲憊地半躺在華美貂皮坐墊的躺椅中,眯著眼看我。
他總會凝視我的眼睛很久,他在找另一個的影子,我已經習慣。
煩瑣的事務,複雜的內部人員關係,繁雜的分部權力收歸,一切問題需要解決。他的能力,無庸質疑,但是他也會累。
他依然是個人,非神,非魔。
“你覺得‘‘‘‘紅月此人如何?”
宮主伸手拿過小盞揭開,熱氣噴薄而出遮蔽了他的面容,我開始警覺。
合上文書,捻了筆尖的墨汁,我輕輕點頭:“紅月為人處世極為謹慎踏實,武功才華難有匹敵。”
宮主深沉地笑著,抬眼看了我一眼:“如果,有朝一日你二人兵刃相向呢?青雲,你如何對待。”
我手一顫,一滴墨汁濺在雪白的宣紙上,突兀的一點汙垢,鮮明而刺眼,我低頭道:“青雲是您的人。”
宮主仰頭長笑,飲下盞中熱湯,然後微微頷首,笑得越發深沉,令人膽戰心驚:“青雲,你果然是最聰明的人。你要記住你今日所言,明白麼?”
當時的我不敢多想,只低頭在印開的墨點上寫了一筆草書的“閱”,秀麗並帶鋒芒的韻腳,是我的筆鋒,協助批閱文書多時卻一直沒有高座之人的張狂氣質。
我想,有些事情是我永遠也學不會的。
處理完當日事務,我起身欲退,宮主低聲留住了我。
我心中莫名地顫了一下,竟有些心虛。
“青雲。”他低沉著聲念我的名字,“你昨夜,在哪裡?”
我一愣,手在袖子裡握成了拳,如果說昨夜我在離宮禁地,那麼無疑自尋死路。於是面色坦然地笑道:“青雲自然是在落霜殿寢宮之中安睡了。”
他挑了眉,抬眼看我:“‘‘‘‘‘哦?”
我鎮定自若:“宮主何出此言?”
他突然斜著嘴角微笑:“沒事,本宮隨口問問,你退下吧。”
我一身虛汗,轉身直直地踏出房門。
不久之後,宮主閉關修行一個月。安晟在外任務,宮中大小事物由十八樓樓主分別負責分擔,統一交由我管理。
月中之時,清閒無事,我竟鬼使神差地心動,剋制不住自己,又大膽地去了離宮——順便帶去了我苦心研製出的解藥,雖然不能根治,卻也能減緩毒性發作。
那天難得的天氣晴好,沒有落雪,也沒有起風。
東方雲靜臥在閣樓的欄杆邊對著血玉紅梅痴痴凝望,雖然我知道在他眼中,那裡常年都只是一片灰濛,他的視力與色弱限制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欣賞。
他的內心是害怕黑白二色的世界的,所以他喜愛穿殷紅衣裳,那是介於黑白中的灰色,至少他可以稍微安慰。
可是我想讓他領略這個世界上的萬千風情,也想讓他些許溫暖。
每次這樣想的時候我總是想到一句話,兩個孤單的人永遠無法互相溫暖,只會彼此更加寂寞。
但是我不相信。
我堅信這世界上沒有我介子濺不能醫治的人,這是我的驕傲,與固執。
我給他扎針的時候,他沒有動作,閉了眼任我將銀針刺如他眼邊的穴道,如同他再次見到我一樣的默然。
我心地嘆息著,繼續扎針治療,端水喂藥。
東方雲良久張開眼睛,喚了聲“青兒”。
我正將處理過的乾淨銀針一根一根扎回布墊中,抬頭應了一聲:“東方雲?”
他輕輕搖頭,面上帶笑:“青兒,那個人是父親大人。”
我沒有反應過來:“誰?”
“那夜你撞見的,我與他‘‘‘‘‘”聲音暗了下去。
我一驚,銀針兀地刺入我的食指,一針見血。
受過不少刀劍的傷也沒有皺眉的我,此時卻被那一針刺得痠痛直入心口,含了沁出血珠的手指不語。
“青兒‘‘‘‘‘我的身子很髒,很齷齪。”東方雲依然是含笑的說,傾國傾城的笑容。
淡淡的。
我心如刀割:“東方雲!‘‘‘‘‘”
他回頭望我,他的視力隔著一米的距離是看不清楚人的面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