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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很奇怪的感覺凍結在那裡。也是一股涼意,和湖水的寒冷不同,那涼意是深深透進他的心裡面的,在他心中打了個轉,就在他的四肢百骸間遊走。那涼意象是有隻小手,從他身體的每個部位抓出記憶的碎片來,又象有一張小嘴,呢喃著和他竊竊私語。界明城的神智完全被它佔據了,只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肆無忌憚的開啟。
不知道過了多久,界明城才被背後的怒吼驚醒。這一定是那牧人,他恍惚地想,鼻中猛地充滿了腥氣。一抬眼,一張黑洞洞的大嘴正張在面前,滿嘴裡一排排的盡是又白又尖的牙齒。原來那紅魚不知道什麼時候游到他面前來了,只是被什麼力量擋住,一時衝不過來,否則就是十個界明城也早被它一口吞下。一頭黃羊飛過了他的頭頂衝入了大魚的口中,接著又是一頭。吞嚥了兩頭黃羊,那紅魚終於不甘心地退入水中。界明城這時才反應過來,幾乎是躥著退回了岸上。那牧人滿頭大汗地站在那裡,分明是剛施展過秘術的模樣。
“哪裡來的妖刀?!”
他怒斥界明城,“這麼大的殺氣,別說惹惱了哲羅”
他沒有說下去,一臉擔心地望著湖心。四月身後那片凝結的水面都已經被躍起的哲羅魚擊碎,只有她站著的那一小片還完整。牧人鬆了口氣:“還好是四月”
言畢還是憤憤地瞪了界明城一眼。界明城雖然還有些糊塗,總算明白過來這樁意外和他的彎刀有關,看也不看地反手歸刀入鞘。那哲羅魚在水中逡巡一番,再沒發現什麼目標,又繞回四月身邊去了。她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跪在水面上,伸展的雙臂,想要擁抱那正緩緩從湖中浮起的東西。
那東西終於露出了水面,一人多高,好像是一枚巨大的玲瓏剔透的花蕊,穿過它的夕陽被拆成一道道璀璨的光芒。那是極其美麗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界明城看見那東西,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說不清是哪裡來的感覺,只是覺得又是親切又是危險。“情人手中的毒箭。”他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這一句寧州的歌謠來。
而那東西就在這一句歌謠中綻開,晶瑩的汁液從那東西里迸射出來,外皮如凋落的蓮花軟軟地落下。外皮拖著一條長長的銀帶滑入水中,原本在水下巡遊的哲羅迫不及待地衝了上來,一口吞沒了那外皮,還潑喇喇地翻起了一個大浪,樣子十分得意。汁液流盡了才看見花蕊的中間站的竟然是一個女子。大約也是四月的年紀。她身上裹滿了粘稠的銀色汁液,看不清面貌,身材卻是極其美好的。
那女子顯然是極虛弱的模樣,站在波光裡搖搖欲墜。四月一把扶住了她,撩起湖水來為她沖洗,用斗篷裹住她赤裸的身軀。界明城苦笑了一下,那青色的斗篷正是他披在四月肩頭的。柔和的微風送來了四月的吟唱,界明城的笑容就在吟唱裡剎那凍結。
四月唱的是“西安幫多特來思”。
讓界明城如遭錘擊的不僅僅是這咒語本身,他清楚地看見那個女子的身體在吟唱中堅強起來。她抬起了溼淋淋的面容,冰藍的眸子掃向了岸邊,似乎還對界明城笑了一笑。當四月再一次吟唱起來,她站直了身體,自己裹緊了斗篷,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很艱難但是很清晰地問:“是,我,麼?”
界明城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喃喃地說:“原來真是有用的。”
他用力拍了拍腦袋,所有曾經埋藏在意識底下的疑問和回憶都電光火石地串了起來。他轉向那牧人。“你們不是人,你們是魅。”
界明城大聲說,他還沒有聽說過一個魅是如何的誕生,可他知道自己看見的一定就是魅。四月是個魅,這是多麼明顯的事實,為什麼他一直沒有想到。
那牧人似乎也很震驚似地喃喃自語:“居然是個羽人”
然後才猛醒過來。他望著界明城的眼光又是鄙夷又是驕傲,“不錯,我們是魅,我們也是人。”
他指著那個剛誕生的新魅,“她不是人,她是個羽人。”
界明城不知道如何應對。晚風吹過來,他忽然感到溼透了的身體又冷又乏,幾乎連一步路也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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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斬鞍 吧檢視更多熱帖 作者: 雲飛揚FLY ( 2007…07…02 18:44 )
四十二
羽人真的很美,也許比四月還美。她看起來那麼的冷漠,卻又是那麼的豔麗,就好像雪地裡怒放的紅蓮,刺得人眼睛都痛了。界明城不知道,她看看羽人,又看看四月,心下一片茫然。關於美麗的定義一向都有很多,界明城以為每一個都很有道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