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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唉。”
“難怪什麼?”
“難怪你會受他影響如此之深。”
“是的,我不僅在武功的修練上受他影響,連人格行事上,都有他的影子。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受別人的影響,未必就是不好的:只要最終能走出自己的方向來,有自己的風格,那就是件好事。”
“有誰不受過人的影響?那有什麼關係?模仿不要緊,那只是開始,到後來一定要脫穎而出,破繭成蝶。要不然,以模仿始,抄襲為終,那就悲哀了,活在別人的影子之下,始終只是個沒有影子的人。陳白陳對你的影響自是好的,卻不知你後來怎麼對武功的進修、志業的進取,竟是如此的心灰意懶呢?”
“這也是因為陳大哥的影響。”
“這我就不明白了。以他的為人,怎會讓你灰心喪志、遁跡山林、大隱於世、不理俗務呢?”
“他當然不知道我會這樣的。就算他知道,也管不了了。”
“怎麼說?”
“因為那時候,他已過世了。”
“那就是說,你是因為他的死,寸意志消沉的了?”
“是。你可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聽說傳說好像是”
“槍。”
“槍?”
“火藥。”
“火藥?”
“對,火藥和槍炮。當時,與清兵對抗時,已開始有人用上了炸藥和火器。陳大哥一看,就扼腕長嘆:完了。我不明白,於是有問。陳大哥說:‘槍炮一出,日後,我們苦心練武的人都沒了意思了。要嘛,咱們中國就來發展槍炮;否則,他日還不知得要受外族多少氣!我們這些練武的人,不怕對方武功練得更好,只怕人家用不必練的武功來破咱們的功夫’果然,日後火槍隊、大炮隊日盛,陳大哥武功蓋世,卻仍給炮火炸了,空有一身武藝,卻死在無情槍炮之下。你說,連陳大哥這樣的絕世武學名家,都敵不過火器,咱們還練這些什麼勞什子武藝來幹啥!”
“所以你就壯志消沉了”
“陳大哥生平仗義扶弱,助人無算,卻不得善終,你教我如何相信有報應這回事?我幼受庭訓,少讀歷史,就是想要印證‘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句話。可是,我翻來查去,到頭來只知道是。‘天道不公,常予善人’。與其等待惡人有惡報,不如讓我們去主持正義;與其要等上天來收拾他,不如讓我們去剪除他好了。至於我自己呢?反正天下間沒有公道的事,沒有公平的地方,我還管它作甚?又管得了多少?我不理了。”
“那你就錯了。”
“人生在世、本來就不一定盡去做那對的。”
“你說的。所有的進步,都先從錯處來。你那位陳大哥可貴在於:無顧生死榮辱,只求為其所必為,知其不可為而為。咱們不是說‘俠’道已經沒不復存了嗎?陳白陳就是位俠者了。他不一定是要求有好報、善果,他只是做他應該做的,做得了多少是多少,誰又能做得了全部?在做的過程裡,他的人格已昇華了,這萬丈光華也影響了你、提升了許多人。你若因為他不幸亡故而輕言放棄。那你根本不能領略體悟他的為人和苦心了。”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在安慰我,也是想激勵我。你可以說,陳大哥雖然死了,但他的精神並沒有死。但我不能因此而釋懷。多少人殺人放火,殘民以虐,但一樣高民厚祿,得享天年,他門一生榮華富貴,不是更自在快樂嗎?陳大哥死了,我當然不會因不幸而自暴自棄,甘心於同流合汙,為虎作悵,但我至少也看開了,看談了、看化了。要當故事的主角,還不如聽故事好。當故事中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代價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我知道你是俠者,你還要以絕世之功求絕世之名,而我呢?只求遊戲人間,逍遙自在,有時說說閒事,有時聽聽閒話,願在太平作閒人而已。”
“胡大造化,你別執迷不悟,辱沒了曾經是‘撼動山’大當家陳白陳最賞識的老四‘爽俠’的名號!”
“梁快兄,你要行俠,那是你的志業;我要作閒人,那是我的路向。大道如天,各行一邊:你走陽關道,我行獨木橋。”
“胡志弟,快施出你的‘吞魚神功’來,我的‘折煞’九式和‘飛星神箭’可要來了,你留神著!”
“梁兄,你就少來追我,咱們談到這兒,難道還哥兒倆也真個來一場不成?!”
“如果能迫出你過去的豪氣,我梁某人絕對奉陪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