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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子竟發了牛脾氣?口泊橫飛,大罵道:“不借!不借!別說伍佰兩?就是一文錢也莫想到手,像你這種沒出息的人,寧可”罵猶未了,這少年不由心頭火發,手出如電,劈胸就是一掌“啪”地一聲,魏老夫子登時被震飛,落在壁角。
但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震,塵灰簌簌落下如雨,只見魏老夫子張著眼,戟指有氣無力的罵道:“李仲華你好狠”說著,頭一歪,竟自死去?
李仲華先是一愕!繼而是一種無比的惶恐驚駭,他從習武後,今晚算是頭一次出手,他不知自己出手有多大的力氣?
也不知他的武學竟能致人於死?因為他從一名窮途潦倒、體弱多病的武師學藝;這武師說他自己在江湖中原是泛泛之輩,從他習藝,難望有成,不過可紮好練武基礎,只能防身,不能打人;以李仲華上乘根骨而言,在他門下,未免辜負,武林之中,不少奇人異士,勸李仲華離京闖蕩江湖,或可遇上某種奇緣,也說不定?
最後這武師臨終之前,看李仲華心性、為人無一不好,只是強耿了一點,這是練武人通病,未能求疵;於是說出有一幅唐人墨寶,王摩詰“幽山月影圖”中蘊有武林一件重大秘密,自己連年覓求,終不得見,讓李仲華留意,只在圖中詩題內參詳,當能求出解答。
他為著蒐羅這張古書,可說是下了極多心血,不但是舊書坊、典當業,甚至於王公宅第、宮聞藏書,均利用種種關係探尋此書綜跡,因為他囊中羞澀,辦起事來未免有捉襟見肘之感,最後在琉璃廠一家舊書坊找出一幅墨寶字跡,幾乎剝脫得不能辨認,唐人詩題書軸,這畫軸雖然帶出薰黃顏色,卻仍然顯明清晰。
他在舊書坊摸索了幾近兩個時辰,終於認出那確是唐人王摩詰“幽山月影圖”。原因是他藏有一本唐人書典,內中很詳細介紹出這幅“幽山月影圖”之特色、筆意、詩評。
但這家舊書坊店主,眼光何等厲害?他一眼看出李仲華對這畫愛不釋手的情形,竟漫天討價一干兩紋銀,他確不知此畫真正價值,但直覺判斷出此畫對於李仲華而言,確是值得如此開價;這行業與典當業並無二致,收價要賤,開價要狠。
李仲華不料店主竟會討價一千兩?大吃一驚!費盡唇舌,店主咬定伍佰兩是最少的,再低就免開尊口。
李仲華怏怏而回,一路盤算怎樣籌措這筆款項?他深知除了向賬房設法外,其餘均告貸無門,都城王孫公子,無人不知陣件庫不為其雙親所喜,手頭經常寒酸,對他卻是一種敷衍;人情之勢利,每多如此,足可慨嘆其時的世道人心
此時,他知鬧出人命大禍,眼見魏賬房雙目睜大如銅鈴,牙縫中滲出黑色血絲,神色十分可怕,他不禁手足無措,身體如篩糠地抖著
幸得這聲大響,未引來府人、僕婦觀視,片刻,李仲華顫抖漸定了,見事己如此,只好一走了之。
他竭力壓制著心跳,屏住聲息,兩腿像機械般地向前移動,卻是這樣的艱難,這是從未曾有的經歷,好不容易挨近屍身面前,兩手拉曳著推入榻下,拍了拍手,在榻前猶豫。
李仲華在此刻仍並未忘情於“幽山月影圖”伸手朝錢櫃上鋼鎖一擰“啪嘗”聲響,他掀開錢櫃一瞧,不禁大失所望,櫃內總共尚不到二百兩銀子。
這時已不容他有所尋思,氣急慌忙撕裂一方被巾包好,躡著足由後園小門逸去。大街上,燈市如書,車水馬龍,人群如潮,五色繽紛,目不暇給,但此刻的陣仲陣不復有往日的雍容雅步、風度翮翩的神采,露著疑懼的眼光,懷著怔仲不安的神色,一味地向琉璃廠疾走。
琉璃廠上更形熱鬧了,一列數十家都是舊書坊、表背店,光顧的上至王公、富紳,下至販夫、走卒均有,無不留戀終日,摩娑吟哦。
這條街尾有家“宣和坊”店主是個五旬七、八的老者,立在門首,左手捻著兩撇山羊鬍須,目光閃爍望著街上往來行人,一見李仲華神色慌張闖了進來,正待開口說話
不料李仲華一把拉住,又不由分說,達拉帶推一直逕往內面走,口中說道:“店主,咱們去談生意。”語音中帶著顫音!一走進裡面,舊書畫堆積如山的棧房,李仲華慌手慌腳的解開包袱,亮出白晃晃紋銀,強笑道:“在下煞費周章,才借來這些銀兩,那王摩詰山水算是割愛讓給在下吧!”
那店主見李仲華神色倉皇:心中殊是疑慮,這二百兩白銀來歷也不無可疑之處?遂淡淡笑道:“李公子,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這幅山水對公子這麼需要,即是相送也不為過,只因片刻之前,另有顧客買去了”
李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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