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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辦?這樣想著,他心裡忽地就有了一點憐惜,於是輕輕去拉了她顫抖的手。百里繯手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不動了,手心裡漸漸傳來一絲暖意。呂歸塵感覺到百里繯的身子靠他近了一些,胳膊和他的輕輕摩擦,隔著絲錦能夠感覺到少女肌膚細膩如絲。
“別怕。”他輕聲說。
“其實我也怕”他又說。
走了幾步,呂歸塵聽見百里繯輕輕地一笑。
“父親!父親!”百里煜的驚叫忽然從外面傳來。
呂歸塵和百里繯都吃了一驚,猛地止步,回頭就看見百里景洪的臉。他大步而來,神色猙獰,額頭的青筋跳動,身後跟著一隊匆匆忙忙的大臣。
“國主不可國主不可啊!”一名長使想去挽國主的衣袖,“不是時候,不是時候啊!”
百里景洪狠狠地甩開了他,轉身瞪著呂歸塵:“世子知不知道,你的哥哥已經殺了我們下唐的整個使團,宣稱和下唐斷盟,轉而和淳國結盟?”
呂歸塵愣住了。事情太突然,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把我最心愛你女兒嫁給你,給青陽部饋贈了無數的精鐵和武器,在下唐奉你為上賓整整八年!難道就是這個回報麼?”百里景洪的聲音越來越高,“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選擇?”
“第一,你還是我下唐的女婿。你是青陽的世子,你手寫一份文書呈上天啟城,告訴皇帝你才是蠻族的主人,你的哥哥只是個奪位暴政的強盜。我下唐十萬鐵甲,保你回到北都,奪回屬於你的位置,你就是北陸的大君,草原的主人!第二!”百里景洪解下腰間佩劍,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片死寂,沒有人敢說話。百里煜和那些試圖阻止百里景洪的大臣也都不敢在那柄劍前再說什麼,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百里繯按著額頭,搖晃了一下,倒在侍女的懷裡,可是沒有人注意她,她的父親背對著她死死盯著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靜靜地看著地下的劍。
“國主是要把我當作下唐的奴隸,押著我上戰場麼?”呂歸塵終於抬頭。
“你的哥哥即位,你又怎麼做主人?”百里景洪竭盡全力,把他的暴怒藏在陰陰的語氣裡,“只是選擇當誰的奴隸而已!”
“塵少主,塵少主!阿蘇勒,阿蘇勒!還有轉圜的餘地啊,父親,父親”百里煜忍不下去了,上去死死拉住父親的袖子,大聲喊著。
呂歸塵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蒙著紅錦的屋頂輕輕吐出。
“我們青陽的男子漢,誰的奴隸,都不做!”他看著百里景洪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說完了這句,他忽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他忽然想起蘇瑪的姐姐,那個紅衣服絕美的女孩龍格沁·烏央瑪·枯薩爾,想起她在臨死前說的話,隔了這麼些年,他才發現這話說得真是好,讓你說出來,一生都不後悔。百里煜身子一顫,軟軟地坐了下去,眼睛裡滿是悲哀。
“煜少主,過去的幾年,多謝你啦。”呂歸塵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他不再看所有人,轉過身,背向他的妻子、他的岳父,緩緩走出了他的婚堂。
二
就著月光,翼天瞻把最後一個包裹拴在馬鞍上,扯了扯,確定跑上幾百裡它也不會掉下來。
“都準備好了麼?”他回頭掃視羽然和翼罕。
“好了,等待公主殿下的命令!”翼罕回答。
翼罕的馬是一匹青色的蠻族駿馬,俊美而優雅,他換了東陸的裝束,以斗篷上的風帽蓋住了自己銀白色的頭髮,揹著弓,稍微落後羽然的馬半個馬身,翼護著她。羽然也是同樣的裝束,只是臉上蒙了面紗,翼罕從未見過這位公主的真容,只看見過那雙深黯的玫瑰色的眼睛。此刻這雙眼睛低垂著看著腳下,翼罕也不敢驚擾,只是靜靜地等候。
“好了。”羽然抬起頭。
翼天瞻點了點頭,擲出手中的火把。火把落在屋頂上,淋了火油的茅草立刻被點著了,火焰迅速吞噬了整棟屋子,熊熊烈火在漆黑的夜色中亮得讓人不敢直視。翼天瞻想起九年前,他用了一百二十枚金銖買下了這棟屋子,如今如果出售它值一百八十枚金銖了,這些年裡,羽然從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長成了現在的公主殿下。這麼回想起來,他才驚覺九年時間竟然是如此的長。
他翻身上馬,策馬走到羽然和翼罕的身邊,看了翼罕一眼:“你先去城門那裡探一下,我和公主隨後跟上來。”
翼罕不明白這道命令,猶豫了一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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