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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千人?”呼都魯汗心裡竄起一股寒氣,“為什麼不下馬步戰?”
“下馬的人來不及匯聚,被敵方圍殺,沒有還擊的機會。”
“戰錘呢?放出戰錘!踏平他們!”
“戰錘被殺!”
呼都魯汗緊緊地抓著斥候的衣領,幾乎把它整個人拎了起來,瞪大眼睛怒視他,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他還想問什麼,可是問不出來,他傾整個朔北之兵,要以席捲之勢掃平北都城,卻在第一陣接戰時遭遇了讓人無法相信的挫敗。一切的問題此時都顯得可笑,他心裡的怒火如果釋放出來,可以把這片草原上得雪都燒融了,卻偏偏束手無策。
“是‘孛斡勒’,領軍的是木犁。”蒙勒火兒低低地說,彷彿自言自語。
“果然是木犁!這條老狗還活著!”呼都魯汗緩緩得舔了舔牙齒,臉上透出一絲猙獰。
他不想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可他心裡清楚,當他聽見“孛斡勒”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底掠過一絲因為驚懼而起的戰慄。
“孛斡勒”,這支軍隊居然還存在!
“孛斡勒”在蠻族古語中是“奴隸”的意思,後來則指“奴隸武士”。在草原上,通常只有貴族和平民可以成為武士,擁有佩刀的權力。而奴隸即使被拉上戰場,也不能稱為“武士”,只是主人的工具而已。但是七十年前東陸風炎皇帝舉國入侵時,蠻族軍力不及風炎鐵旅的三成,當時的大君納戈爾轟加在母親授意下,恢復了據陳起源於遜王的“孛斡勒”制度,大舉徵募奴隸成為武士。每一個奴隸武士都有權用戰功贖回自己和家人的自由,他們中居功至偉者將被授予貴族的頭銜,甚至賜予土地、牛羊和奴僕。這個制度震動了所有貴族,令他們驚懼不安,覺得自己高貴的血統和姓氏不再是世襲的權力保障了,那些卑微骯髒的奴隸崽子也可以憑著戰功變成和他們一樣尊貴的人。但是無人敢於挑戰那時侯的欽達翰王,他是草原的救主,盤韃天神派遣的使者。在這個少年的鐵碗下,完全由“孛斡勒”組成的鐵浮屠騎兵被迅速建立起來。
這支奴隸騎兵在對抗東陸山陣的時候,驚駭了整個草原上的人,無論是他們的敵人東陸人,還是他們背後的蠻族武士。東陸山陣重鎧長槍,結陣防禦時彷彿在草原上突然生出的鐵棘森林,是一切蠻族騎兵的噩夢。然而奴隸騎兵藉助鐵浮屠鎧甲,以無數死傷強行撕開了山陣的腹地,那是一場鋼鐵對鋼鐵的衝擊,被蒙上眼睛的龍血馬帶著沉重的鎧甲和奴隸們的血肉,一輪接著一輪,無畏地衝向山陣,上千斤的重量攜著衝鋒之力撞擊在山陣鐵棘上,在自己的胸口被洞穿前的瞬間,奴隸騎兵們竭力把騎兵從盾牌的縫隙間刺向山陣槍兵。東陸人被這種悍不畏死的衝鋒震懾了,他們甚至沒有時間休整盾牆,下一波的衝鋒再次到來,他們不得不用還掛著屍體的槍鋒抵擋下去。那一幕的血腥令所有在場的人無法忘懷,在連續地衝擊下,山陣槍兵計程車氣崩潰,終於有一騎鐵浮屠撞開了盾牆,撕裂了缺口,那名奴隸武士在胸口被洞穿後仍然抓住一名盾牌手,用手甲上的短刃割斷了他的喉嚨。那個缺口把整支山陣槍兵帶入了地獄,最後的鐵浮屠騎兵從缺口殺入,在脆弱的山陣腹地展開了屠殺。防禦崩潰的東陸人不得不直接踏入戰場和蠻族軍隊肉搏,隨後湧上的數萬蠻族輕騎令戰無不勝的風炎皇帝第一次嚐到了挫敗。
“孛斡勒”組成的鐵浮屠在那一戰中幾乎全部陣亡,衝入山陣的“孛斡勒”被東陸武士們圍在陣中剿殺,憤怒的東陸武士把這些奴隸武士砍成肉泥。大戰結束後,流淌著血腥氣的草原上孤零零地跪著最後一名“孛斡勒”,他能夠存活只是因為他被同伴們的屍體掩埋了。
數萬蠻族人看著這個瀕臨死亡的奴隸武士,此時,那一年十七歲的欽達翰王拖著受了箭傷的腿,踩著一具具屍體,獨自前行數百步走到那個奴隸武士身邊。他站在草原的中央,當著所有貴族的面,抓住最後一名“孛斡勒”的手舉向天空。
他說:“從今天起,這是我的兄弟。”
從那時開始,青陽部一直有“孛斡勒”制度。大君的親信從各家族的奴隸中選出驍勇善戰的,加以最嚴格的訓練,授予他們持刀的權力。但他們仍舊是奴隸,沒有自由,鼻子上戴著刻有主人名字的鐵環。直到他們的戰功足以贖回他奴隸的自由時,這個鐵環才能被摘去。
對於這些奴隸武士,戰鬥是他們的一切,為了換得自由,他們悍不畏死。他們的戰鬥力和瀾馬部的“瀾馬”們並稱,有人說,一個“孛斡勒”抵得上五個裝備精良的武士。
但是欽達翰王之後,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