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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窗外,注視著煙花一閃一明,一暗一滅,腦海中不斷幻化著此刻婚禮的盛大。終是無緣他的婚禮,但是隻要他能幸福,我便餘願足矣。
剛到八月中旬,我已經不能忍受盛京的秋涼,蓋著兩床被子身體依舊在瘋狂地發著抖。
素瑪端著一盆熱水邁到榻邊,她扭乾熱毛巾小心伸進被褥裡幫我捂著腳。
“主子,要不然生個火爐子吧。”
我輕輕搖了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整個關雎宮內只剩她一個人,還要照顧我這個完全下不了床的病人。更何況關雎宮禁封之後,任何需要的東西都必須要搖鈴才會有專門的人送進來,我真得不想再給素瑪增添麻煩。
當晚夜空中的月亮出奇的飽滿,卻被一層清雲遮去了皎潔的光芒。
“素瑪,今日可是十五?”
“是啊,主子。今日剛好是初十五。”素瑪也順著我的目光望去。
我好想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在忙什麼。八月十五,他應該是在吃著團圓飯吧?也許此刻我們正同時遙望著月亮。
“聽送飯的奴才說,皇上清早出宮去了旗營,今夜不會歸宮了。或許是又要出征了。”素瑪總是可以讀懂我的心思。
他難道又要親征了嗎?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還是學不會不去擔憂他這種征伐的日子。
第一次在中秋之夜徹夜不眠地對著月亮,我把月亮當成了一面鏡子,只想從裡面看到些許他反照的身影,卻註定是徒勞無功。
素瑪安靜的睡在西屋,似乎這個世界從始至終只有我們兩個人。
忽然感覺有人在窺視自己,緊張地轉望向門口,卻只有往常般空洞的黑暗。
漸漸轉回頭,耳邊卻真切的傳來“吱—吱—啦—啦”的門響聲。
我突然心跳加速,全身的熱度都在向臉上翻湧。忽然沒有了勇氣再轉回頭去看一眼,深怕還是那一片空洞。
直到聽到了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我才鼓起勇氣,轉頭的一瞬間卻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久違的幽深眼睛。
我驚訝地失去了反應,那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英雄淚,竟然是晶瑩剔透的。
他沒有任何聲音,只是困難地移到我面前,靜靜地坐到床沿。
我不想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我早已不僅僅是枯萎,而是完全的腐壞乾涸,難看至極。
“別為我難過,不值得。”我轉開眼睛,低迴頭,不願也不敢繼續直視他眼簾中悲傷的深淵。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顫抖的。
我的淚水掉落了下來,吞下那苦澀的淚,我故作堅強地說:“你不要再管我,就當咱們從不曾在殷若寺相識過。抹掉我的一切,你就去過原本屬於你的生活吧。”
“若真能抹得掉我此刻還會冒死站在你的面前嗎?”嶽託被困在這個漩渦中太久了,似是早就放棄了掙扎。
“明知是冒死,為何還要來?你不該來的。”因為他我總是厭惡自己的存在。
“不來,我就走不出去盛京;可是來了,卻發現連關雎宮也難走出去了。”他雙目悽然地注視著我。
“你要離開盛京?”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侵上心頭。
“嗯。”他微微點著頭,“數日之後便要統領八旗右翼軍出征大明,揮軍牆子嶺直入明境。”
“你要出征?!”他的話令我莫名緊張,這次居然是他要去征伐沙場。這也許就是他突然出現的原因吧,來與我做人生最後的訣別?
嶽託緊緊盯住我,伸出了手臂卻遲疑地凝固在了冰冷的空氣中。我知道他只是想抱一抱我,可是卻始終丟不下超載的心理負擔。
我緩緩向前,伸出乾枯的手臂,將自己貼近他的胸口,費勁圈住他此刻狂烈起伏的身體。
他緩慢地收攏雙臂,卻不敢給我身體施加一絲的力度,像是怕把我唯一僅剩的一把骨頭壓碎了。
我在他溫暖的懷中安心的閉上了雙眼,淚水滑向嘴邊。
“也不知這一去將會是多久,——若是能活著回來,就別去計較什麼勝負了。”我唯一的祈求就是他可以活著,長命百歲的活著。
“若是再回來見不到你了怎麼辦?”他的聲音竟是哽咽。
“本來就不該來見我的。若是我真的去了,你或許就解脫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我。
“要我解脫除非是我死。”他的語氣那麼平靜,就像是說出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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