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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峒長老嘆了口氣:“幾十年了,還是這麼小資!一有心事,寧可付諸橋頭流水,對月悲吟,都不肯跟我說!”
薛淺蕪暈倒,這個師太真有情趣。
按捺不住好奇心,薛淺蕪向東方碧仁擠了擠眼,然後拿了一件帶帽的雨披,輕聲說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看師太。”
冢峒長老擺擺手道:“不要讓她聽見就行!我卻過去不得,就算我沒一點聲息,她也會發覺的。”
薛淺蕪已經走出門了,聽到這話,又勾回頭問道:“沒一點音兒,她也能發覺?她的第六感比我還強?”
冢峒長老笑道:“她的這種特異功能,只對準我!她說,只聞氣兒,就能嗅出是我!”
薛淺蕪使勁嗅了一番,冢峒長老清淡淨泊,哪有半點塵間雜味兒?
冢峒長老又道:“丫頭你別逗了,也許一到她的身邊,我心就跌進了紅塵中,所以她能聞出味來。”
薛淺蕪邊走邊想,一個人離你很遠時,都能感覺出來他的氣息,需要多麼熟悉,多麼默契,多麼入心的感情啊。
不能否認,現在的她,對崇靜師太和冢峒長老的感情史,充滿了好奇。
薛淺蕪來到橋頭,看見崇靜師太臨著欄杆而立。閣房裡忽明忽暗的燈火,昏翳映出她的單薄剪影。她似乎在遠眺,是憂心著她的徒兒嗎?還是在思量什麼?
薛淺蕪不願近前,只想遠遠看著她。從芳華正韶就遁入了空門,她究竟有著怎番的往事?
她在崇靜師太身上,有意識無意識的,總是撲捉著未來自己的影子。
其實,她們毫無瓜葛,卻能產生類比的念頭,讓薛淺蕪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不知站了多久,雨慢慢地停下來了。又過幾時,月亮從雲層裡鑽了出來,沉沉西斜,慘淡照著雨後的大地。空氣卻很清新,帶著醒人的冷意,在臉面上撲來撲去。
崇靜師太望著那彎白月,帶著幾分孤介與滄桑,輕輕吟唱起來:“玉人無語憑欄處,簫輕咽如訴。笑眉隱泣煙愁蹙,望遍千帆浩淼煙波自沉浮。塵緣無常數。
世間繁華終作古,悲斷天涯路。歡袖依舊凌風舞,離鏡深處寂寞清淚染紅燭。合葬菩提木。”
好一闋詞,薛淺蕪聽得痴了。她忘了自己是偷聽者,情不自禁鼓起掌來。
崇靜師太一回頭,正逮了她個正著。
“你們兩個是怎回事?一個背後說人壞話,一個背後偷聽心事,意欲何為?”崇靜師太板著臉道。
薛淺蕪一看,暴露了藏匿處,忙打哈哈笑道:“我出來小解,不想正好聽到師太在填詩詞,聽得入耳,感懷在心,一時竟忘了去!還望師太海涵,不與晚輩計較!”
“感懷在心?”崇靜師太笑道:“你倒說說,有什麼感懷的?”
“從中我彷彿讀到了一段故事,一段嘆息”薛淺蕪深思著,以猜測的語氣道:“並且更加巧妙的是,這好像是一首藏頭詞!”
“能聽出來這些,也算你是個明白人!”崇靜師太讚許笑笑,不再往下說了。
薛淺蕪想要進一步挖掘,又試探道:“把每一句的首字相連,那是‘玉簫笑看塵世悲歡離合’,恕我愚鈍,不知這‘玉簫’作何解釋?是人名還是物名?”
崇靜師太聽她此問,從懷裡取出一支翠竹色的長簫來,輕聲說道:“我的俗家名叫做‘朱肅兒’,曾經有個男子,把我的姓氏化為竹字頭的諧音,安在‘肅’字上面,便成了‘簫’。‘簫兒’便是他對我的愛稱,只有我倆懂得其中內涵,他還送我這支玉簫作為定情物,說要娶我為妻”
“那後來呢?”薛淺蕪生怕她不說,很不厚道地追問。
“後來他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姨家女兒為妻,我痛恨他違約,於是斷髮為尼,隱在了這碧雲山,化法名為崇靜。這時恰好有人從河裡打撈出了一具女屍,世人都認為是我,傳言洶湧,說我因為看不開放不下,投水自盡了”崇靜師太平緩說道,不帶一點陳年的波瀾。
“那個男子,可是冢峒長老?”薛淺蕪連問道:“他又怎麼尋到了碧雲山呢?”
“那個男子已經死了,朱簫兒也死了!”崇靜師太憤憤地道:“如今的崇靜師太,和那老不死的冢峒,都不是原來的人了!”
薛淺蕪嚇了一跳,細聲說道:“你看冢峒長老,他的心裡眼裡,明明只你一個!他是怎麼給你解釋的?塵世那些,他都放下了嗎?”
“我才不信他的鬼話!他的那個姨家表姐,長得傾國傾城,他會舍她而去?”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