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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淺蕪回他一眼,意思是說,要不是我,你怎有機會嚐到被人罵的滋味呢?並且還是如此有品有趣的罵!
看著崇靜師太,薛淺蕪的腦海中,浮現了曹先生筆下那黛玉的怯弱形貌,妙玉的孤介直言,熙鳳的刀辣子嘴。三種截然,都在崇靜師太的身上,矛盾和諧交融一起,奇異共存。
想必這樣的尼姑女子,肯定有著一番轟轟烈烈、糾纏不休的過往吧。以致於入了佛門,還是兩兩遺憾地相望。但話說回來了,何嘗不是另一種相守呢?
薛淺蕪自從跟了東方碧仁之後,大條的神經,似乎變得豐富了很多。看到一樁景象,總會激發很多的哲思感慨,並且佐以虛構的畫面,影劇般遍遍回放。
有時是她想當然了,有時竟被她勾勒中了。看來無論臆想子虛烏有的場景,還是意淫才子佳人的故事,薛淺蕪都繼承了前世的八卦特質,不貓膩到底絕對不罷休。
“你這死鬼丫頭,一臉花痴相,瞧著我做什麼?”崇靜師太被薛淺蕪盯得鬱悶,弱不禁風的身子怒得直打顫兒。
“妹妹,你別生氣,身子要緊,當心氣壞了。”冢峒長老一臉急色,在旁苦苦勸慰著她。
“你滾!誰要你管!”崇靜師太更躁怒了:“你這老不死的,自我建寺之始,你就跟我對著幹,幾十年了,你還天天惹我!”
冢峒長老看她氣得幾乎摔倒,忙扶著她,一個勁兒的掌著嘴,用力扇道:“我記住了,再也不說話,惹妹妹生氣了!好妹妹,只要你不發怒,讓我做啞巴我都甘心!”
“那你別再與我說一句話,從今天起就做啞巴!”崇靜師太綻出一抹柔弱的笑,下了命令。
冢峒長老沒轍,哀聲求道:“我在世人面前,皆可做個啞巴。但我一到你這兒,就想喋喋不休,說個沒玩沒了啊!其實這也不能怪我,你素日裡總不見我,讓我積下了那麼多話,一旦見了,就控制不住話匣子啊!”
薛淺蕪眼都直了,這看似沉默的冢峒長老,肉掉一塊也不吱聲的定力,竟有這般多話之時?!
“這善緣寺,竟是美奶奶您建的?”薛淺蕪帶著三分崇拜,三分驚訝地問。
這一句“美奶奶”,叫得崇靜師太很感意外,她忽然笑了起來,轉頭吩咐身後的弟子:“鬱妙,講給她聽!”
那叫鬱妙的年輕尼姑,約二十來歲的時齡,瞧她與崇靜師太的關係,應該是嫡傳長弟子。她顯然是經常講述這段故事的,語速快稔,不打一點波折:“起初的時候,師太在因果河的西岸,削髮為尼,建立了尼姑庵。冢峒長老看著”
說到這裡,崇靜師太不悅“嗯”了一聲。
鬱妙趕緊改口:“冢峒長老他老不死的,看著煙火頗盛,眼羨之下,也依法效仿,在河東岸對稱建了和尚廟。但是他老不死的,收的都是一些齷齪和尚,總是偷渡河上的獨木橋,來挑逗這邊的師姐師妹。師太就拆了木橋,建成一座石頭橋,並用這間閣房堵住了路。哪知他老不死的,不見師太就著急,竟然使用三腳貓的輕功,潛入西院偷走了鑰匙!師太無奈與他簽訂了條約,同意把尼姑院僧人院合併,題名‘善緣寺’!鑰匙由師太和那老不死的一起掌管,但是不允許混賬小和尚到這邊來!”
薛淺蕪聽得目瞪口呆,沒有料到竟有這麼一段。東方碧仁也覺可笑,不知冢峒長老怎得罪了崇靜師太,被師太和弟子們一口一個“老不死”的叫,真是荒唐!
薛淺蕪想想這善緣寺的名頭,不禁又問:“平日香客滿時,師太長老也這麼鬧嗎?”果真如此,善緣寺的聖光會照耀在世人的心上嗎?
冢峒長老撫須嘆道:“哪裡哪裡!其他香客都是初一十五才來,並且都在白天!那時師太賢惠寧靜得很,跟個女菩薩似的,和我搭對兒,要多默契有多默契!但每月不過那兩天,其餘時間我就得受罪了!你倆正好在傍晚來,又沒逢上初一十五,所以才撞破了底細啊。”
東方碧仁忖著冢峒長老一開口,崇靜師太就生氣,於是趕緊打圓場道:“師太放心,我和她是不會外說的!但是今日,我們冒昧前來,亦是想求婚卦籤的,還望師太為佔一卦!”
崇靜師太細打量他很久,道了一句:“看你是個知事的,為何背後說我壞話呢?”
東方碧仁尷尬道:“那完全是誤會。”
“不管怎樣,我對你的印象還不錯的”崇靜師太說著,抱出一桶卦籤,在薛淺蕪的面前晃晃:“你來抽吧。”
冢峒長老一看她開始了,也迅速拾掇了自己的卦籤,擺到東方碧仁跟前:“你也一起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