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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他已靜觀這幕許久。薛淺蕪行屍走肉,連心都在女嬰那兒受控著,如一片枯葉蝶,沒有氣息,所以哪怕修行再高的人,只要看不到她形體,就感覺不到她。薛淺蕪所做的,就是全無意識又似在指引下,巧妙跟蹤潛藏。
老僧還沒細看嬰兒,就已覺察到了異常。他普渡眾生,這凡世的人,只須略微瞟上一眼,就能看穿其優劣性情來。但這嬰兒,身上有著說不出來的異象。
甄語遁看到老僧,恭恭敬敬拜喊道:“師父。”
老僧讓他起來,並伸臂接過嬰兒。那個女嬰,或者說是薛淺蕪,見他慈眉善目、長鬚灰白,於是瞪著純淨而深邃的眼,滴溜溜地打量著他。不過,這老僧倒是有一種很懾人的力量,她心有些慌,忙閉上眼假裝睡去。
老僧看了她的眼睛之後,更覺詫異,這分明是個剛出生的嬰兒,眼底深處怎會藏有那麼深沉的智慧與閱歷?
他的手有生以來首次顫抖了,他一時不知該怎樣處理這個嬰兒。
“師父,你怎麼了?”甄語遁亦是慧根很深的孩子,見素來波瀾不驚的師父微有顫動,便覺事出有因。
老僧問道:“你從哪兒抱她來的?”
甄語遁便一五一十述了詳情。
老僧自言自語道:“蛇是有靈性的動物,不吞吃她,定是感覺出了她的非凡之處啊。說不定是在守護著她呢。語遁,也許你錯怪那條蛇了。”
看甄語遁若有所悟,老僧又道:“你先出去,我與這嬰兒說幾句話。”
甄語遁應聲走開。老僧輕輕問那嬰兒:“女娃,你是能聽懂話的,也是會說話的,對嗎?”
老僧雖未瞧見藏身石像後的薛淺蕪,她卻有很強烈的歸屬感,覺得老僧是在問自己,幾乎和那嬰兒同時一震,慌忙搖頭。
老僧笑道:“我理解你的苦衷,你說出的話與我們不大一樣,怕別人把你當作異類驅逐,就乾脆學嬰兒一般啼哭。而在以後逐漸成長的過程中,再來從頭學習我們的語言習慣。可是這樣?”
女嬰被老僧說出心聲,倒也不慌了。就是如此,現代話與古代的,終究是有差別的,那又怎麼了?
坦然承認之後,女嬰懸著的心平定下來,此時她忽覺得飢渴交加。她嗯嗯了兩聲,一隻小手指指嘴,做咀嚼狀,另一隻手拍拍肚皮。老僧瞭然笑道:“語遁,拿些軟桃和小勺過來。”
老僧把桃皮剝了,用小勺挖著喂她。甄語遁問道:“師傅,我們要收養了她嗎?還是送人?”
老僧卻用眼神詢問她。她嘴裡唔唔著急忙擺手,然後又指指洞外,拼命點頭。
老僧知道她在拒絕,卻不知她因何拒絕。其實只薛淺蕪清楚,她是在說:“她是生在煙火裡的人,前世卻整天在基地裡忙,從沒好好談過一場戀愛,簡直是生不如死的遺憾;這世定要補償過來,所以斷斷不會留在這滅絕人性禁錮感情的鬼地方。”
“師父,她好像不願意哩。”甄語遁奇道。
老僧嘆了口氣:“這也由不得她了。她生得這般靈異,於世間不是大福便是大禍。定須在這佛門淨地,改造磨礪一番,斂些冤孽只是咱師徒二人收養她,會有諸多不便,此生我留你一個便已足矣。何況哪有收一女徒的道理?”
甄語遁靈光一頓道:“師父,咱可以把她交給師伯領養。”
“好,妙啊。但你師伯素來與我不和。那麼明天就由你獨自一人,把她給你師伯送去。用商量的口氣,多言些好話,可別說是我的主意。”
甄語遁朗聲答道:“師父,這個我自然知道。不然師伯一旦生氣起來,您便要日夜不得安寧了。”
師徒倆心照不宣相視一笑。獨留同化為一的女嬰和薛淺蕪,在鬱悶納悶著——這小和尚的師伯,究竟是怎樣一位人物,竟讓他們兩人恭敬若此?
過了一宿,翌日天剛蒼亮,有光線照進石室裡時,女嬰就被一老一小兩個和尚用薄被包起來了,裹得跟個棕子似的,只留一圓圓腦袋露在外面。
“這樣會把我捂出痱子來的,你們不知道我是赤條條來這世上的嗎,上輩子我老大不小時,獨自悶在房中,還不喜歡穿衣服呢。”女嬰心中慪氣,臉憋得通紅,把柔軟的脖子儘量往棉被之外伸去。那蛇一般的細頸,卻不能持久撐住頭的重量,過了一會就僵痛起來,只得無力的癟遢垂下,那模樣像極了腿腳一伸就斷了氣的白鼠。
老僧看起來卻特別的意氣煥發,近乎悲壯地一揮手:“語遁,我去送你們一程。”
“師父,這就不用了吧,這點裡程怎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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