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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競爭壓力啊。
秦顏悔也怔怔地瞧著那孩子,說不出是憐惜還是隔閡,是懼怕還是意外。
薛淺蕪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發現一片冰涼。難道在鏡鑑湖中洗了澡,凍成這樣了嗎?
再看向他的面頰時,又是一驚。那小嘴兒不再吸合了,鼻孔裡也沒氣了。竟是離奇出生、洗了個澡、吃了頓飯之後,離奇又歸去了。
秦顏悔看很久,忽然說道:“看來我的夢境是真的了!”
“什麼夢境?”薛淺蕪怔問道。
秦顏悔把自己昏迷後的那段,詳說了說。薛淺蕪納罕道:“莫非他是一個極有靈性的孩兒,相當於童子轉世,嫌孃胎裡憋氣得慌,不願死在裡面?所以不顧一切來到了這世上?在空闊的大自然中長眠,自在呼吸?”
秦顏悔亦是不解,只是看著那肉乎乎不辨形狀的嬰兒。忽然而來忽然而去了。
薛淺蕪還以為她在難過,勸一句道:“這樣的倒黴鬼,肯定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用為他早夭而傷心!我忖度著,他是一個穿越未遂身先死的失敗者”
這話估計除了說話人,沒幾個能懂的。
秦顏悔不甚懂,也沒追問。只嘆了一口氣,忽然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根針,並著一些奇怪顏料,在那嬰兒勉強分辨得出來的髖部,刺繡上了米粒大的“壑”“顏”二字,並且素手輕巧三五下,勾勒出了一顆奇形怪狀、情致脫俗的仙草,絳紫色的,讓薛淺蕪不禁想起了離恨天外的絳珠仙子元身。
“刺上這個標誌,是做什麼用的?”薛淺蕪好奇道。
秦顏悔答:“不管在我心裡,對這個孩子有無認同感,他終究是我所出的。無論如何,都要烙印下我和壑郎的標誌”
薛淺蕪有些理解了,秦顏悔仍是認了這孩子。既是如此,父子便可一起葬了。還沒把想法說出來,秦顏悔就向她請求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薛淺蕪的神經有些緊張,還怕她是交代後事,因此補充上了一句:“別說是讓我幫你了斷性命的。”
秦顏悔笑了道:“這個豈用你來動手?我自己不更能減輕些苦?”
薛淺蕪問:“那是什麼事兒?”
秦顏悔指一指不遠處,說道:“我的行動不便,麻煩你在那邊稍微高一些的空曠地兒,為我這個夭折短命的孩兒,挖一座墳葬了,立一塊碑,上面刻下四字‘中氏無名’”
別的薛淺蕪隱約都還懂,這秦顏悔大約是想遂了子意,讓他睡在通風開闊之地。只是最後一句難理解了,薛淺蕪問道:“為何要刻上‘中氏無名’四字呢?”
秦顏悔道:“中氏,不過是相當於附加給他一個姓氏。無名,就是沒名字的本意了,來不及正常出生就已夭亡,亦來不及取名字了”
薛淺蕪雖半知半解,仍是照著做了。選了那處藏著獸骨的石穴口,既通風又避雨,開闊性比較好,挖了一尺見方的墓穴,同時在薄薄的獸骨石上,刻下四字,封在土裡立作為碑。
秦顏悔懷抱著嬰兒,彎腰費勁兒走到那高處,輕輕把嬰兒下葬了,然後蓋上了土。
她對薛淺蕪道:“你心裡大約也有數了,其實並沒什麼好隱瞞的。壑郎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哥哥,當年的‘二王爺’和‘賢王’,我是皇上昔日寵妃,因為善彈琴,故被封為‘琴妃’也許是命中的糾扯,我和賢王在酒宴上相遇,一見鍾情,可是各自身份特殊,不被容許相愛,為了能在一起,於是私奔出了皇宮。皇上派了各路殺手,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止對壑郎的追殺,我們疲於奔命,在逃亡的路上,常常陷入險境,卻能不離不棄。一直走到今日,也算是無憾了。壑郎一死,我就多活一刻,亦跟死了沒甚區別,所以不必勸我。”
薛淺蕪的猜測,終於得到落實。慨嘆萬分,能讓明智優秀的趙賢王動心,失去理性,也只有秦顏悔這樣的佳人吧。
薛淺蕪亦知道,勸不住的,終勸不住。或許她的命運,早在二十年前,與她的壑郎一起出逃時,就註定了。
安置好了末子,秦顏悔返身回到了鏡鑑湖畔,怔怔瞧著她壑郎的屍首。良久之後,嘆了一聲。用力拔出那柄長劍,亦刎頸而逝了。
第一四五章此景舊曾諳,對峙有雙峰(上)
巫邪瘴氣重的南蠻之地,似蘊含著無數神秘的九蓮佛心山,千年泛著寒氣的鏡鑑湖。一切好像又迴歸了無人之境。薛淺蕪孤零零地站著,左手上滿是褐色的泥土,是為趙壑琴妃之早夭子挖墳穴時所留,右手上沾的則是血,雖然不多,看著卻也讓人脊背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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