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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忽而上躥下跳地叫起來:“我要當爹啦!我荷花屠要當爹啦!”
荷婦人亦喜得淚盈了眶,無暇去說忘了形的丈夫,答郎中的話道:“偶爾有過,只以為是天熱中暑的緣故,歇息歇息就沒事了,哪料竟然可真是驚喜啊”
郎中頗是理解地道:“你們生活多久了?”
“兩年又三個月了”荷婦人垂了頸子道。
郎中點點頭道:“怪不得沒注意!原是早以為不來了,卻在心念灰的時候,出乎意料來了!”接著就是一大堆的囑託,從飲食起居以及心情保持各個方面,都說了個通透。繡姑和薛淺蕪在旁聽著,既羞赧又新奇,也算提前上了一堂生育課。
待那郎中走後,繡姑和薛淺蕪,一左一右攙著荷婦人,往院子裡回了。荷花屠滿腔的激動,卻又插不上手,急得滿臉通紅,抓耳撓腮,可愛極了。
回到房裡,兩姑娘就把身形還未顯出來的荷婦人,扶到了床上去。然後二女大顯身手,開始炒菜做飯,一切都代勞了。
吃飯之時,荷花屠向薛淺蕪一個勁兒道謝。開始尚且不解,荷婦人幸福笑著解釋道:“還不是託了你的好夢,借了你的吉言?”
薛淺蕪的神聖感,於那瞬間漲滿了心。有說有笑吃完早飯,繡姑言明瞭想要回家的打算。荷花屠夫婦好生捨不得,很是挽留。兩姑娘感動得差點哭了,只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當荷花屠問起她們家在哪兒,並要送她們回去時,薛淺蕪笑答道:“大白天的,能有個什麼事!距這兒幾里地,很快就到家了!你好好照顧著嫂子就行,不要再去忙活蓮藕塘、魚苗的事了,一切都往後放!”
荷花屠作難道:“顧著家裡吃穿用度罷了!操勞還是必須的,不然娃兒生下來了,就更要受苦了!”
薛淺蕪聽了,以命令的口吻道:“今年就不勞你管了!這片蓮藕塘,我承包下來了,連地皮一起算,包括裡面的魚和蓮藕,大約值多少銀子?”
荷花屠不解其意,答道:“盤算下來,不過就是百十兩。”
薛淺蕪道:“那以後就是我的了!直到明年孩子週歲,我再把蓮藕塘轉給你!這兩天內,我會把承包的銀兩,差人送來!重點要說的是,在我接管的這些日子裡,哪怕魚苗都死光了,蓮藕都旱枯了,也不消大哥來打理!”
荷花屠聽得目瞪口呆,荷婦人心兒剔透,知道這妹妹是在想盡辦法幫自家,卻又怕傷了丈夫的尊嚴,致使他不接受,所以才繞了這麼個圈子。雖有報恩之意,卻更多是一片赤誠的好心腸。
荷婦人動容著,問道:“妹妹家是做什麼的?”
繡姑聞言,用胳膊肘碰了丐兒妹妹一下。薛淺蕪即刻會意了,其實她心裡明白的。不便透漏身份。
坎平鞋莊的女莊主,雖沒甚麼官銜,在京城裡卻也算得有名聲的人物。不僅巧手慧心,而且與東方爺的關係極深。荷花屠夫婦若是知道她們的身份,怕會有距離感了去。何況薛淺蕪受傷這件事兒,牽涉太多,一個不慎,就會把無辜的局外人捲了進來。
以上這些綜合起來,薛淺蕪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道:“我和姐姐,家在城西的一個旮旯衚衕裡,爹爹在外經商,母親和姐姐都是巧手的,常給富貴人家做些鞋子,家境還算優越。就我是個吃閒飯的,喜歡敗家,母親說我只要不敗到家裡來,在外面胡鼓搗,隨我怎麼鬧騰!說來正好,我早看上了大哥嫂子家的蓮藕塘,就承包過來玩玩兒!大哥你可答應好的,斷不能反悔哦。”
荷花屠鈍得很,聽著這番情由,想想凝聚自己心血的蓮藕塘,就要被她拿去敗壞,怎麼都覺難捨。
荷婦人體會得她的苦心,對丈夫道:“你就任她去吧!相信妹妹,她是個嘴上硬心裡軟的,肯定會好好照看的!”
荷花屠這才吞了聲,不再說什麼了。薛淺蕪還怕他反悔,調皮地拿來根木棒,沾了鍋底裡的灰道:“畫押為證!”
荷婦人忍不住莞爾一笑,卻感動得淚都快出來了。
吃完了飯,荷婦人說什麼也不聽,執意起床,要送她們一程。最後在繡姑和薛淺蕪的雙雙阻勸下,方在距離門前幾十步遠,停頓住了腳步。
為了不讓目送的荷花屠夫婦起疑,她倆向西轉了一圈兒,才往坎平鞋莊回了。
距離坎平鞋莊的大門,還有好遠時,夥計們辨出了兩人身形,歡喜得幾乎哭出來,團團上來把她倆圍住了。好一陣子親熱之後,薛淺蕪問荊岢和蓉兒道:“這段時間,沒人來嗎?”
蓉兒脆生生地答道:“秦延大哥,就在後院子裡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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