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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兒子,忙吆喝著丫鬟去二門上問:“我打發人去學裡尋老二,你去問問,回來了沒有?”
“既是大人物,作甚帶著老二?”
柳刺頭又是得意又是嫌婆娘羅嗦,嗤道:“你懂什麼!那位公子專程吩咐了帶著二的去,說明咱家老二有出息,顯名聲!”又嘖嘖著:
“攀上這位公子,可是了不得!”
他心裡想著,自己這兩年越發順當,不但升了官,家裡的生意鋪子也都好,隱約聽著是有貴人相助,可究竟哪位,他又打聽不出來。原還疑惑著,貴人看中他家哪點,怎地就挑中了他這種蠅頭大的小官,如今想來,皆是有些緣故。
本來不甚看好的親甥女,此時來想,卻絕對旺夫旺家了!
他這廂心花怒放,只等見了貴人面,就要表決心將來好生待外甥女——畢竟是親的,還能跳出哪個不成?
柳刺頭和他家二小子穿戴一新,只恨不能掐朵新鮮花卉戴於冠上以示隆重,又恐顯得輕浮,這才作罷。饒是如此,一路上整冠拽衣,不斷問兒子:“可端莊否?可端莊否?”
柳二不知究竟去見何人,嘴上恭敬,心裡只是不耐,又暗自猜測究竟何人,惹得父親如此隆重。
終於到得,上官早在樊樓前等的不耐煩。柳刺頭拉著兒子待要拜下,上官拉住,滿面笑容,春風和善:“這是世侄?果然生得一表人才。不虧為國家棟梁,國家棟梁,哈哈哈!”親切攜手而上,問些學業起居,其言辭親切,令柳刺頭又驚又喜又得意。
他的上官乃是世家子弟出身,素來傲的很,慣常看不上他們這些旁門左道晉升的下屬,平日裡連句話都不稀說得。
刺頭卻是他的綽號,聽名便知,刁鑽狡猾可見一般。慣會見風使舵,又能挑刺找茬的,因此同僚諸人皆將他的大名不提,只喚作刺頭。又嫌不夠風雅,卻將中間一字去掉,喚作“柳頭”。無論大小尊卑,不知情的人猛一聽來,倒好似他能耐有天大。
上的四層,柳刺頭自覺眼睛不夠使,恨不能生出八隻眼睛,才好將此間陳設一一記下,回去也炫耀與旁人聽。
夏初和另一小廝名喚墨棋的守在外頭,見人來忙叉手行禮。上官素知夏初是林公子身邊得用的小廝,哪裡肯受他的禮。急忙鬆開柳二,上前托起,又親切的問他近來可好,怎不見去衙門裡逛逛?
夏初規矩的很,儘管對方避著,仍是堅持行了禮,方笑道:“大人事多又忙,小子哪敢輕易叨擾。”
上官嗔著:“這話說得難聽!該打,該打!”口中說著該打,手下片刻沒停,攜手:“大公子在裡頭?”
夏初笑道:“早來了。”
他惶恐:“哎呀呀,卻是我的不是,誤了時間。”
柳刺頭忙將責任攬到自身,若在平常,上官只怕早就不客氣的訓人。今日格外溫煦,連道非也非也,怪我轉告的晚了。
柳刺頭心中咋舌,又見著夏初和墨棋這兩個小廝穿戴打扮皆不俗,越發恭謹。
墨棋通報完畢,撩開簾子笑道:“公子請客人快請。”
柳刺頭不敢造次,緊緊拉住兒子衣袖,跟在上官身後,頭不敢抬眼不敢動。聽得有人站起,溫和笑道:
“世兄。”
上官搶上兩步,握住對方:“哎呀,休要如此!”親熱道:“你我同朝為官,何必多禮。若從家族論起,咱們兩家還曾連過親,是親戚呢。”
他卻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縱是世家子弟,也分顯赫沒落。他的家族乃是沒落世家,他又是家族偏枝子弟,若非自身好學上進考了功名,怕也只得旬月從族中領份米糧勉強度日。
便是兩家有親,又和他無干,不過平白攀關係罷了。
林小五也笑著認下這門親,隨他意願只稱表字,顯得親近。
“前幾日聽得當今龍體不適,如今可大安了?”
他道:“蘇相爺薦了民間名醫,聖上用著只說好,大約這幾日便能上朝。我昨日入宮面聖,看著氣色卻是好的。”
“拙荊也曾得沐聖恩,於元宵佳節得娘娘鳳旨參宴,回來只沒口子的說娘娘通身氣派,果不虧皇家。如今得見慶之,我也生出此等感受。慶之和娘娘血脈相連,果然是如出一轍,如出一轍!”
他這話說的造次,林小五隻是笑了笑,卻不曾反駁。
柳二初生牛犢不怕虎,壯著膽子默默打量。只見對方一襲月白鑲邊的袍子,隱約可見銀絲繡褸,頭上戴了青方巾,軟玉鏨。神情平緩,面目和煦,偶有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