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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觴見到她醒過來,驚喜道:“醒了?”右手輕輕搭在她的額頭上:“燒退了,看來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像是一股潺潺清泉,自她幾乎乾涸的心底流過。眼眶忍不住潮溼,她喃喃:“你···是你麼?”
隱觴目光篤定:“是我,水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水幻終於忍不住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多少委屈痛苦在此刻都化作淚水浸溼了他的胸膛。隱觴只輕輕環著她,生怕碰到她的傷口。直到水幻哭夠了,這才紅透了臉,天啊,她這是在做什麼?居然···居然不由自主撲到他的懷裡?
隱觴低低的笑意傳來:“怎麼不哭了?”
水幻氣得一把推開他,又不小心牽動到傷口,痛撥出聲。“傷到哪裡了?”
看著眼前的人一臉關心,水幻心裡萬分甜蜜。她搖搖頭,不肯說話。隱觴攬過她,道:“水兒,沒事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
兩人相擁良久,久到婢子忽然推門進來送水。水幻急忙避開,臉卻紅潤可愛。婢子掩門出去後,隱觴才又笑起來。水幻急忙轉移話題:“這,這是哪裡?”
隱觴回道:“我住的地方,放心,你現在安全了。”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隱觴點點頭,剛要說什麼,水幻忽然落淚道:“對不起,我··我把龍圖弄丟了。他們搶走了我的包袱,還折磨我,逼問我龍圖的下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有,是素宿派的人,我看見厲三娘了,還有門主如凌天,他們···”
隱觴輕輕將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水兒乖,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水幻安心地點點頭。安全了,她就知道他會救出自己的,因為他是無所不能的隱觴啊。她願意相信他,願意相信,他可以保護自己。
“水兒,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他的眸子猶如新墨,漆黑油亮,攝人心魄,讓人禁不住淪陷。她重重地點頭,隱觴忽然將手撫在她的髮髻上,一臉溫柔:“這簪子,你還戴著···”
水幻吱唔:“下山的時候匆忙··我··”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可知?【1】”
他的聲音裡百轉千柔,《越人歌》是她很早就讀過的詩詞,其中含義自然曉得。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想想初次相見,他從千蔥萬影中走來,不帶一絲秋日的寒意。目光灼灼有神,眼角含笑地嘲笑她說:“你這個女子好不講理,我在樹上睡得好好的,美夢被你吵醒不說,你反而賴我裝鬼嚇你。”如此一個“好不講理”,一個“就講歪理”,在這般少年青蔥的歲月相遇,僅僅兩個多月的相識,卻好似二十年相伴,他懂她,她亦懂他。他們有著相似的身世因而彼此憐惜。她以為在離開少主冷釋後,她的心便死了,她以為此生就這樣守著一段遙不可及的情感孤老。修羅獄歷練中的種種磨難都沒有讓她有一絲害怕,可是現在,她卻害怕。她的心明明淪陷,開始叫囂著向他靠近。可是,她還有資格開啟心扉,再去喜歡一個人嗎?
如凌天的話語聲聲在耳,如蛆附骨。師母曾說,她還不懂什麼是愛,何況她與他僅僅相識多久?且不說身份未明的她又拿什麼去喜歡他呢?
種種不可以,重重應不得。水幻深吸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推開他,撇開頭不去看他眼中的錯愕。小聲道:“隱觴,···我不能。”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靜止,水幻的心幾乎都要暫停了。她感受到了他熾熱的目光,卻不敢有任何回應。
“為什麼?”
水幻長長一嘆:“水中花月,只是欣賞,不可多得。否則失足落水,狼狽不堪。更教花月失色。”
“你只敢看水中花月,為什麼不回過身來促成真正的花好月圓?”他的雙手死死掐著她的,水幻掙脫不開,只能生生受著。她知道門戶之別就像是一道鴻溝將他們隔開,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不敢交付真心,她怕有朝一日又是落花流水徒添悲情,她怕將來又是韶華織夢一場空。
已經失望過一次,又何必再去招惹?
她搖著頭,看著他淚如泉湧:“對不起,我不能···”
“給我個理由。”他的聲音越發的冷靜,聽不出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