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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非故,綠雲懶去梳。奈畫眉人遠,傅粉郎去,鏡鸞羞自舞。把歸期暗數,把歸期暗數,只見雁杳魚沈,鳳只鸞孤。綠遍汀洲,又生芳杜,空自思前事。嗏,日近帝王都,芳草斜陽,教我望斷長安路。君身豈蕩子,妾非蕩子婦。其間就裡,千千萬萬有誰堪訴? ”
蘇盛錦卻聽得有些漫不經心,一來,閔微雲要入宮了自己的肚子卻不知道能不能有訊息,二來,臺上那位小生雖然畫得濃墨重彩,但她總覺得眼熟,和奚琲湛第一次登臺時很是相似。那麼金貴的人披紅掛綠的居然一點也不醜——雖然後來被狠狠責罰,被貴族們私下裡嘲笑,可他一點也不在乎,仍舊我行我素,就是這份自在灑脫讓她著實豔羨了許久。
微微搖頭,怎麼可能,奚琲湛如今不定在哪一座城遊山玩左擁右抱呢?多年不見,也不知這位驕縱的太子爺長進成什麼樣了,會不會還那樣張狂跋扈
想得入神,直到一個小丫頭進來和晏璃耳語,晏璃面色凝重的來告知蘇盛錦才回過神。
晏璃說蘇家二管事來了,蘇盛錦一驚,心知若非大事絕不可能派二管事的來,這戲無論如何是聽不下去了,躬身去太后跟前告了假,太后聽說也十分關切,命她快去。
蘇盛錦腳步匆匆,完全不知道臺上那道追隨的目光。
二管事帶來的訊息於蘇盛錦來說無異於天塌地陷,她的孃親蘇夫人剛回到京城便一病不起,沒幾日便歿了,皇上欽封了一品誥命風光大葬,因為事發突然又不能停靈太久等兩位王妃回去,所以時至今日才來報喪。
蘇盛錦覺得眼前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手捂著胸口,晏璃忙上前扶,蘇盛錦卻吩咐道:“二管事一路勞頓,晏璃,你去安頓一下,春墨,你去畫堂替我回太后和王上的話,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宮歇息片刻。”
兩人領命而去,蘇盛錦搭著一個宮女的肩回到自己寢宮,直到躺到床上才覺得自己已經虛脫無力,費力扯過被子把自己縮排去才敢把眼淚流下來。
世上再也沒有人像母親那樣愛她寵她寬容她了,蘇盛錦哭得透不過氣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時候被子被一把扯開,奚景恆就坐在床邊看著她,蘇盛錦也看他。
如今母親不在了,他心愛的人也要進宮了,她拼命要守護的後位真的還有意義麼?
“蘇盛錦,人死不能復生,你”
“我不能節哀。”第一次,蘇盛錦打斷他的話,冷冷的透著拒絕。
奚景恆愣住,兩人對視片刻,蘇盛錦忽然坐起下床,彎腰向奚景恆行禮:“妾身因母喪一時太過悲傷出言不遜頂撞王上,請王上恕罪。”
蘇盛錦的變化太快,奚景恆有些無所適從了片刻伸手扶起蘇盛錦:“孤王怎麼會怪罪你。”蘇盛錦的手在他掌中寒冷如冰。
奚景恆知道自己的勸慰也不能立刻讓蘇盛錦平復——況且,除了一句“節哀順變”他也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勸慰她所以略坐了坐,吩咐宮女太監們仔細服侍就走了。蘇盛錦重新躺回床上命熄了所有燈火,晏璃不敢睡,抱了被褥在熏籠上陪著。
☆、第八章
已是深夜,王城一處毫不起眼的客舍,二樓一間客房裡奚琲湛臨窗而立,又下雪了,後院裡,寧琥珀正和戲班幾個小姑娘小小子一起打雪仗玩,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傳來。
“爺,這是剛熬好的梨水,加了冰糖,您潤潤喉。”胖胖的元寶端著一個樸實的碗送進梨水。
奚琲湛無聲接過,喝得默不作聲,仍舊瞧著樓下院中。
“爺?天氣寒冷,可要關上窗戶?”
“沒見著還不覺怎樣,以為一切都好,今日瞧那氣象,病入膏肓似的,原來的臉多圓潤,現在像條風乾的苦瓜,晚上怎樣?”太子爺滿臉擔憂之色。
“主子,這喪母之痛,定然不會好,聽說哭到現在,茶飯不思”元寶戰戰兢兢回道。
“怕一時好不了了。看她那眉頭緊鎖的樣子,恐怕不得奚景恆喜歡,也沒生下個男丁有所依仗,這下她娘又故去,日子可怎麼過?”奚琲湛似是在自言自語。
元寶瞧著奚琲湛的神情也不做聲,這會兒沒法勸,勸多了怕這位多變的主子又生出什麼事端
奚琲湛換了倚著窗框的姿勢,樓下寧琥珀抬起臉朝他笑了笑,冷不防抬手就朝他扔來一個雪球,奚琲湛正想事情忘了躲,雪球就砸在了他肩頭。
“一個人站著多沒意思,下來一起玩呀。”寧琥珀歡快的聲音傳來。
奚琲湛隨手放下梨水,抓著窗框一個鷂子翻身輕輕翻過窗戶,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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