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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躊躇了一下,輕手輕腳推開門,探頭往裡一看,呆住了。
夜色濃重,一燈如豆,四周安靜得只聽見蟈蟈。他坐在桌前,支著下巴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半邊臉藏在陰影裡。
桌上有一盞漂亮的花燈。
她回身輕輕掩上門,走過去推了推他,低低呼喚:“羲少爺”
他醒過來,揉著惺忪睡眼。
“你怎麼在這裡?”
“我等你一起看花燈。等了好久好久,你都不回來。”他一邊揉眼睛一邊說。
無雙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回答這句話。頓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回去睡吧。彆著涼了。”
石誦羲卻像沒聽到一樣,把那盞花燈推到面前,“看,這是我送你的,漂亮嗎?”
她接過來,撫摸了一下上面的蓮花瓣,低聲說:“漂亮。”
石誦羲綻開一個笑容,在昏黃的燭光中格外生動,“那我們喝酒賞月吧!”說完,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隻酒瓶和兩隻玉杯,笑嘻嘻捧到她跟前,望著她,眼眸裡就像落滿了星子。
她愣怔半晌,面色複雜,卻終於快活地笑起來,點頭答應:“好呀。你等等,我去廚房熱兩個小菜。”
他們躡手躡腳把酒菜端到山莊西頭的蓮花池邊,靠著欄杆擺好筷子酒杯。石誦羲還把那盞花燈點亮了。就著微弱的光亮,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對飲起來。
他們不敢大聲喧譁,碰杯也只輕輕地,倒別有一番滋味。
酒過三巡,石誦羲問:“你今晚去哪裡了?”
“看花燈了。”
“不會吧,自己一個人?”
“是啊,還能有誰?”
“王先生呢?”
“和老婆去探外家了。”
“我還記得,好多年前的元宵節,我們撞見了呢。”
無雙嚇了一跳,“你你記得?”
石誦羲白她一眼,“本來早忘了。後來看到王先生,慢慢才想了起來。那個人就是你。”
無雙掩嘴,吃吃笑著,“那時候你還是個任性的孩子呢。得理不饒人。我都被你嚇破膽了。”
石誦羲笑了笑,“哎,我們這樣子喝酒,太無聊了些。不如來些花樣吧。”
“什麼花樣?”
“這樣,我們每人說一句詩,包含‘月’字。同一首裡面的不能重複用,說出來一句,就能喝一杯。說不出來的,就喝三杯。好不好?到最後,誰說不出來的,就答應一個條件!”
無雙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是最討厭詩書了,怎麼這會子想起這個?”
“對手是你,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無雙“切”了一聲,嗤笑:“好!看到底鹿死誰手。我先起個頭,床前明月光!”
石:“明月幾時有。”
雙:“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石:“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雙:“暗香浮動月黃昏。”
石:“月出驚山鳥。”
石:“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無雙立時指著他,低聲叫道:“你輸了!你輸了!這句是白居易的琵琶行,我剛才就說過‘別時茫茫江浸月’!你跟我重複了!”
石誦羲啞口無言,只得自罰三杯。然後又重新想了一句,“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月兒彎彎照九州。”
兩人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到最後,越想越久。石誦羲絞盡腦汁,無雙瞅著他幸災樂禍。石誦羲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月落烏啼霜滿天!”
這下到無雙冥思苦想,好艱難才想起一個:“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石誦羲不幹了,“這不算數!這是月份日期,咱說的是天上的明月!照你這樣,我還有一大堆呢,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人間四月芳菲盡;雨橫風狂三月暮多了去了,都跟你一樣賴皮不成?”
無雙爭辯:“你前頭又沒規定是哪個意思的‘月’。現在才來說不行,我可不答應。”
“我現在就說了,你給我重新想一個。”
無雙鼻子哼一聲,抬高下頜傲道:“我不跟你玩了,你中途殺出一個程咬金!你才賴皮呢!”
說著她給自己連連斟了好幾杯,全都一飲而盡。
天上明月清冷皎潔,靜靜照耀著這兩個深夜喝酒的失意人。無雙有些眼花了,怎麼看天上的月亮都有兩個。她喃喃道:“清輝玉臂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