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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來送我,我很高興。”流莊有些不捨的放開了女子,看著她道。
“我是空著手來送你的,沒有平安符,沒有小吃食。”她儘量笑得輕鬆。
“你來,就最好。”他仍貪婪地看著她,說出一個字,就將她的面容在腦海裡刻下一遍。
“你要保重自己,要愛惜自己。”她任他看,也看著他,微笑道。
“綿兒,我立了功名,可否回來娶你?”他控制不住地問出這一句話。
“這是什麼?”她不想回答,眼中看到他胸襟前的一角白紙,便伸手拉了出來,避過他的問題。
流莊抬手就要收回,卻被她躲過。
她笑看了他一眼,故意道:“還沒到軍營呢,就要對我保密了?”她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紙,就展開念出聲來。
“山之上,有高樹。
枝援入碧霄,根觸,根觸,根觸”她被一個字難住,重複了兩三遍,不見男子說話,便抬頭看向他。
“巉巖間,險石的意思。”接觸到她的目光,男子又露出了笑意,便接了下去,並且附有解釋。
“弱草之生依樹存,何日凌志山之阿?
樹借山高勢傲然,草應萋萋滿北坡。”
蕙綿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又唸了下去。她將這首小詩,緩緩地念過之後,捏著紙張的手指不禁收緊。
“樁子,你不是弱草,流風他也不是高樹。”
良久她才抬頭對他道,男子仍然只是靜靜地、貪婪地看著她。
“人生有很多事可以讓你的生命像鮮花一樣怒放的,你不要這樣菲薄自己。”
她沒有說過這樣激勵人的話,因此說得十分別扭。
“你不要在意,這只是我的隨筆塗鴉。”他看到了她的自責,便有些不安道。
蕙綿卻明白,或許他本身就有這樣不如流風的自卑,但他這首詩裡卻不僅嘲笑了流風,也嘲笑了他自己,更嘲笑了她吧。
“我知道,文人多牢騷嘛。”她隨即卻又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轉動手指,眨眼間手中的宣紙就變成了一隻紙鶴。
“這個就當我的禮物送給你吧”,她把紙鶴放到他的手裡,笑道:“紙鶴是傳遞希望的,你帶著它,不論在什麼環境中,都有希望的。”
“好,不論什麼時候都帶著希望。”男子稍稍握緊了手中的紙鶴,依然望著她,笑答。
夏香那邊早心急的看不下去了,因此走近來催了兩三次,流莊才不舍地上了馬。
“綿兒,我送你回家之後,再走。”流莊看了眼滾滾而來的黑雲,開口道。
“流莊少爺,您還是快追那些兵馬去吧。我們駕著馬車呢,淋不著。”夏香從來沒覺得男人有這麼磨蹭過。
流莊受教似得點了點頭,隨即調轉馬頭,狠狠地喝了一聲,馬就賓士而去了。
雨下在半路,蕙綿沒有進城時,流莊沒有趕到驛站時。
剛到城門口,離亂就帶著府裡的侍衛,披著蓑衣,跨著大馬接了出來。這麼長時間不見她回去,他就擔心了。
奔跑在向東北延伸的一條管道上,抬頭憑著突降而下的大雨沖刷面頰,流莊覺得心中有股火焰在燒,但那火焰是這大雨澆不滅的。
他將那隻紙鶴貼身夾藏了,便心無旁騖的賓士在泥水飛濺的道路上。
九十三
七月二十日,天還未亮,楚府就顯出了一副忙碌的景象。從大門口,到後院廚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過節似的笑容。
左相楚無波今日五十大壽,不說京中顯貴盡知,就是住在外城的平民也都知曉一二。
今日,楚無波也起的很早。他早早的就去祠堂,給已逝的父母上過香,就停在妻子的牌位前不動了。
“清兒,咱們已分別十六年了。”
楚無波,左相楚非之獨生子。在伯皇王朝,左相之位從開國之初就一直是由楚家人擔任的,楚家能得此殊榮,無他,但忠君為民耳。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楚無波,自小接受的就是成為一個合格宰相的教育。曾經的少年,鮮衣怒馬,享盡風華。
他九歲時就與禮部侍郎何應時的么女,何雨涵,定下親事。本來兩個人在行過成人禮之後就要完婚的,卻因為何家老太君去世而拖了下來。
何雨涵過了孝期時,楚無波年已二十。
若非那年皇朝南邊的郴江決堤,他隨戶部官員南下,如今他的夫人就是那個何家小姐。
舒清韻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