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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駭人的景象,但只片刻就放下手,踩著滿地血汙走到那個已看不出人形的赤紅身體前。蟲兒還沒細看,就聽身後傳來唐惜的低問:“怎麼又潑水了?他還活著嗎?”
“呃”刑人的喉嚨裡咕嘟一聲嚥著口水,艱難地說道:“潑水前沒氣兒了,現在好像好像又有氣兒了”
蟲兒似乎想要證實刑人的話,俯身靠近那團血肉模糊,忽地定住,如遭雷擊般當場被劈開身心,再也不能復原,在在他驟然大睜的眼中在那一片皮開肉綻傷痕累累中出出現了一個狼身鷹翼的胎紋!
蟲兒早已忘記呼吸,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伸出雙手,伸出不停顫抖的雙手,觸向那已被血水浸透的捲髮,捲髮被血,汗,和淚,黏在那人的臉上,蟲兒拼命呼吸著,好像已瀕臨窒息,他,輕輕地撩開硬結的發縷,手指上染了濃稠的血,手指下手指下是是他日思夜想的臉一張已毫無生命跡象的臉
“——寶恆——寶恆——寶恆——”刑室內外,地牢內外,以至相見歡內外,甚至雲州城內外都響徹了永明痛不欲生的呼喊,在這個清新而甜蜜的早晨,所有聽到這喊聲的人,都驚悚戰慄又無端悲慼,天地漸漸變色,晨曦也似化為暮靄。
人們從未看到過這樣一種駭人的情景,他們從未見識過這樣一種絕望,即使在西川或是北朔的戰場上,當箭矢齊飛槍火交織之際,他們也不曾感到如此恐懼,刑室中的人,包括唐惜,都驚惶地向後退去,在他們耳中震盪碰撞的已不是人類的叫喊,那完全是一頭受了致命重傷的猛獸的悲吼。
在此之後半刻鐘內所發生的事就像一幕荒誕的戲劇,燈光,背景,演員,臺詞全都顛倒錯亂,慘碧的血光和明亮的日光交織在一起,以至多日之後,眾人的視野中仍是滿目殷紅。不同的聲響,似乎有叫喊,似乎有慟哭,似乎有勸阻,充溢在整個相見歡的後園,人們不記得永明殿下是如何將那具已無聲息的軀體抱回後園中的雨微堂,刻印在他們腦海中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悲愁悽苦,那種絕望像具有生命,長長久久地盤踞在人們的心裡,毒蛇般嘶嘶吐信,無情地啃噬著血肉。
半刻鐘後,雨微堂的內寢中,紗帳層疊懸垂,耀目的陽光已被愁雲慘霧般的氣氛逼退到簾幕之後,只瑟縮地閃著點微光,照亮了坐在大床旁的永明,只見他猛地閉上雙眼,像是被內心的強光眩暈了一般,轉瞬,他就又睜開眼睛,眼中的哀痛淚光已消失不見,像是被最強悍的力量壓入了心底,永明猛烈起伏的胸膛也漸漸平息,那種絕望,掙扎,沉默只持續了片刻,等他抬起頭時,已強有力地約束住自己。
“唐四阿姨,復生,只需一粒。”蟲兒低語,他並未看向唐惜,但他沉重的聲音似有實質,霍地刺入唐惜的耳鼓,唐惜趨前半步,不由自主地遞上去一個黑陶小瓶,“蟲兒,先吃你們大夏的碧露丹和南楚的萬清丹,然後再用復生。”
“在在地牢裡我已經餵給他了”蟲兒說得非常緩慢,好像不如此便無法開口,聲調雖慢,蟲兒的行動卻迅捷無比,他從黑陶瓶中取出一粒黑色小丸,送到天寶唇邊,那原本形狀完美的嘴唇已被咬爛,血肉模糊,蟲兒深吸口氣,倏地掉轉視線,剛剛平復的激動情緒再次翻起巨浪,唐惜見狀,立刻走上前從他掌中取過那粒復生,輕輕捏住天寶灰敗凹陷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唇齒,那復生乃唐門療傷吊命的聖藥,入口即化。
“唐四阿姨如今三種聖藥齊用只盼只盼能護住小寶的心脈他他身上的傷太多”蟲兒才一開口,喜眉已遞上來一個琉璃小瓶,“殿下,定魂香。”
喜眉此時已完全不能思考,一切行動全憑訓練有素的慣性。他沒有見過深湛如碧海的寶恆殿下,但此時倒斃在床榻上的血葫蘆似的人形已是一潭死水,好像早已失去了搶救的意義。
蟲兒接過小瓶,抽取了兩滴藥液滴入天寶凝結著血汙的鼻孔中,眼中的淚再次如潮般聚集,蟲兒陡地站起身,退離床榻,輕聲請求,“唐四阿姨,雲州不可能再找到比你我更好的外傷大夫,此地遠離東安,我們只能靠自己了。”蟲兒說著就解下系發的玄錦寬頻矇住雙眼,“我我來為寶兒接骨,四阿姨,你們唐門的金創藥冠絕天下,療傷手法也也無人能比”
“放心吧,你先接骨,之後我來為他清創療傷。“唐惜不等蟲兒說完就接住了他的話,隨即便走到外廳去消毒,準備藥品。
“殿下你”喜眉低叫著,咬咬牙,“殿下,我協助你。”說著喜眉就固定住天寶的身體,指引著蟲兒的雙手放到斷骨處,口中清晰地說出斷骨的位置及傷情。
蟲兒緩緩跪在床前,摒吸靜神,導引真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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