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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象也一時找不著話題一樣,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輕聲問:“上午學什麼了?”
“師傅講了一段前史,還學了詩。”
“前史哪一段?”
“林唐傳。”
皇帝點了點頭,猶豫了下:“你前些天過得還好麼?”
小冬心裡奇怪,仍然老老實實地答:“好。”
皇帝抬起手來,慢慢落在她的頭上。
小冬覺得他的手掌熱得很,手指微微有點顫。
她倒是想躲開,忍著沒動。
真奇怪。
皇帝對一個侄女,怎麼反而有點過分在意了?
雖然臉色看起來好象很平靜,可是小冬敏感地覺察到,皇帝似乎有點小心翼翼的。
她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能讓皇帝這麼看重?
上一次見皇帝的時候,她就有所感覺。
但是那時候安王也在,小冬又沒和他靠近,所以感覺不象這次這麼清晰。
聖慈太后朝小冬招手,小冬如釋重負,三步並作兩步,靠回聖慈太后身邊兒。
“皇上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來陪母后用膳。”
這頓飯小冬吃得彆彆扭扭的,雖然菜餚豐盛——有皇后送的,有明貴妃送的,還有其他的嬪妃孝敬來的,滿滿當當擺都擺不下。
這種眾人爭相奉承討好的場景,以前是隻能在聖德太后太后那裡見著的。
小冬專心對付碗裡的白飯,宮人替她佈菜,她連頭都不用抬。
聖慈太后吩咐宮人:“給郡主多盛些湯,天冷,怕下半晌要下雪了。”
小冬捧著碗小口喝湯。
雖然沒抬頭,可是她能感覺到皇帝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凝視她一樣。
小冬一分神,差點兒嗆著。
吃完這頓飯,小冬琢磨著還是趕緊開溜得好。
聖慈太后問她:“下午是什麼課?”
小冬把湯碗放下:“畫課。”
聖慈太后微微笑:“我聽說你的畫還評了甲等?想是畫的不錯。”
小冬臉熱騰騰的:“那是何師傅怕我哭鼻子才給的甲”
何老先生好說話,總是撫著鬍子笑呵呵的,不比區師傅,批起人來不留情面。小冬彈琴就沒什麼天賦,區師傅頭次上課就說她的手有如老鷹捉雞,讓小冬愧得抬不起頭來。
“何至原?”
皇帝一出聲,小冬就忍不住拘束起來:“是,何師傅很和善。”
皇帝臉上帶著一點笑:“記得當年他也教過朕和安王,是有名的好好先生。”
皇帝笑起來,臉部的線條沒有那麼剛硬,柔和多了,好象和安王也更象一些。
“好好兒學,何師傅是有真才實學的。”
小冬唯唯諾諾,出了門就長出一口氣,採姑蹲下身替她把斗篷披上,還沒有繫好,她已經一弓身,從採姑手臂底下鑽過去,朝外一溜小跑,出了長春宮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北風愈刮愈緊,快到傍晚時,果然下起雪來。
第五十一章 雪
胡氏做著針線,看小冬寫字。
小冬寫完一句,把筆擱下,順口說:“胡媽媽,我今天見著皇上了。”
胡氏手裡的針尖微微一偏,輕聲問:“在長春宮?”
“嗯。”
胡氏把線纏了纏,把針別在布上,問:“皇上都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問我讀什麼書,上什麼課。”
胡氏把手裡的衫子拿起來,在小冬身上比了比,小冬回頭說了句:“我”
就那麼不巧,她的下巴在針尖上擦了一下。小冬皮嬌肉嫩,只愣了一下,下巴上迅速出現一道紅痕,血絲已經洇了出來。
她倒沒覺得太疼,胡氏卻嚇了一跳,急忙高聲喚人來,屋裡頓時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小冬自己摸了一下,指尖全紅了,也嚇了一跳。
結果折騰了半天,還叫了太醫來,連趙呂和安王都來了。
胡氏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小冬下巴已經被包了起來,倒過來安慰父親哥哥乳孃:“沒事兒,不怎麼疼。太醫也說了,別沾水就成,不會留疤的。”
她領子上也沾了血,看著特別刺眼。
安王抱著她安慰幾句,又誇她沒哭。
小冬尋思著,讓她裝哭,難度可有點大。
可是安王這麼一說,好象她不哭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