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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筠也壓低聲音道:“姑娘笑聲真是好聽,象洞簫聲。”
甜言蜜語是溫庭筠拿手好戲,他才華橫溢,心思若用在這上面那還有哪個女子不被他迷住?
玉鬘道:“公子說笑了,我們小姐聲音才真是好聽呢。”
顧師言問:“玉鬘姑娘,你家小姐回來了嗎?”
玉鬘道:“還沒有呀,顧公子你見到她了嗎?”
顧師言道:“沒有。”說著望了雲天鏡一眼。
這宅子果然廣大,三人隨少女玉鬘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會,才見燈火漸明,現出花窗綺壁,畫棟雕樑。走過一條遮雨長廊,來到一座小院,早有一白眉老僧候在庭前。
顧師言一見,臉現喜色,搶上數步,躬身施禮:“晚輩見過大師。”語氣中不勝欣喜之意。
老僧正是吉備真備,微微一笑,合什道:“有緣還須相見,這兩位是——?”顧師言分別引見。
老僧對雲天鏡道:“原來是尉遲先生的高足,失敬,老衲與令師也是舊相識了。”
雲天鏡恭恭敬敬執後輩禮。
溫庭筠也深施一禮,道:“久仰東瀛聖僧之名,今日得見,溫七有幸。”
吉備真備笑道:“溫檀越之詩清婉精麗,老衲時常誦讀,‘雞聲茅店月,人跡板霜橋’真千古佳句也!”
溫庭筠搖手道:“慚愧。”
三人隨老僧進屋坐定,有婢女送上香茶。老僧見玉鬘還跟在溫庭筠身後,便道:“玉鬘,你怎麼還不下去?”
玉鬘俏臉一紅,垂手道:“是。”慢慢退下。
吉備真備對顧師言道:“顧檀越年內多難,老衲正想派人請你回佛崖寺暫避。”
溫庭筠奇道:“原來大師還不知佛崖寺已毀於大火?”
老僧一愕,旋即釋然道:“哦,原來如此,佛崖寺該有此一劫,只是老衲倒成了無廟的野和尚了。”
顧師言道:“都是晚輩惹的麻煩,佛崖寺重建之事,晚輩定當盡力。”老僧謝過。
那剛剛退下的小婢玉鬘又匆匆來到吉備真備跟前,遞上一紅絹錦囊,輕聲道:“國師,這便是顧公子遺落之物。”
吉備真備接過錦囊,揮手叫她下去,將錦囊交與顧師言,道:“昨夜顧檀越在此療傷時遺落一枚戒指,被玉鬘這小丫頭拾到,老衲就知道顧檀越要回來尋找的。”
溫庭筠道:“大師真是神算,連我們何時到來都料得極準。”
吉備真備笑道:“何談神算呀,老衲知道顧公子要來,早命小丫頭候著便是了。”話鋒一轉說到那日在佛崖寺與顧師言所弈的那局棋,道:“老衲局後細細覆盤,深感顧檀越之棋寬猛相濟,綿裡藏針,合乎儒家中庸之道。老衲今年九十有七,閱人多矣,百年來弈林名手也大都討教過,說到區域性攻防,當推玄東為第一;若論算路精深,無人能出山漢年之右,山漢年之子山湛源與顧檀越同為宮廷棋待詔,不知其棋力能否超越乃父?”
顧師言道:“此人對晚輩頗有敵意,雖同為棋待詔,但從未與其下過棋。”
吉備真備淡淡一笑,道:“同道相輕,入宮見嫉,雖弈道脫俗之事亦不能免之。”清咳一聲,接著道:“老衲以為單論棋力之強,百年來以顧檀越為第一。”
顧師言連稱“豈敢”。
溫庭筠道:“聖僧如此評價,顧訓你也不必過謙,長夜無事,你便與聖僧手談一局如何?”
棋枰疏疏落落佈下十餘子後,老僧吉備真備忽然臉現詫異之色,凝神細看顧師言,顧師言專注於棋,並未察覺老僧的注視。
如此又下了二十餘著,溫、雲二人棋力有限,只覺黑白雙方著法盡皆精妙,正自贊嘆,忽見老僧將手中一枚棋子放回棋奩,嘆息一聲:“這棋不必下了!”
溫庭筠與雲天鏡二人不明所以,看看老僧又看看顧師言。老僧吉備真備臉有悲憫之意,而顧師言還盯著棋局,雙手緊握,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老僧緩緩說道:“老衲知道顧檀越近日迭遭變故,心神有損,但觀顧檀越之棋,非但行棋畏手縮腳,構思了無新意,且自信全無,一味跟著老衲後面下,試問這棋還如何爭勝?如何與天下棋士一較短長?棋力減退尚可原諒,棋品猥瑣至此實在不應該!”
老僧說到最後一句簡直疾言厲色了。
溫庭筠與雲天鏡盡皆失色。再看顧師言,全身打起抖來了,涕淚俱下,拜倒在地,嗚咽道:“大師救我。”
老僧語氣轉緩,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