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北武然自己也學習音律,所以年紀雖小但也略懂得分辨好壞。但男人的琴藝,他卻分辨不出。只覺得那似有還無的琴音引人入勝,而男人撫彈的手修長好看,似乎有著奇異的魔力。
是的,奇異的魔力。男人似乎能在彈指之間,發出無形的飛刀。隨著手指在琴絃上撥動,強盜們的兵刃一一折斷。但沙漠民族強橫兇蠻悍不畏死,在首領一聲呼嘯下仍一擁而上。
北武然看見男人臉不改容,雙手在琴絃上一撥。低沉的琴聲讓他心神劇震血氣翻湧,而男人身前三呎的沙石則突然像噴泉般激起,被打中的強盜不死亦重傷。
這人能以沙石殺人呢。北武然大大的震動。他很想保持清醒看到最後,可是不行了,傷疲交集加上神心激動,在確定自己不會死之後,年幻的他再也撐不下去。
他最後的意識是若干年前,某位相士給他批的命:此子命硬,刑剋身邊的人。從此家人便更討厭他,他也深深恨上一切巫卜星相迷信學說。
不過,自己真的很命硬呢。
一股悲涼的感覺湧上心頭,北武然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全黑了,沙漠的星空十分清朗,數之不盡的繁星映入眼簾。
北武然撐起身子,發現自己身在土丘之上,而那個好看的黑衣男人正在坐在不遠處看書。隔在他們之間的,是溫暖的火堆,和在架上烤得香噴噴的大雁。
北武然早已又飢又渴了。可是他畢竟出身官宦之家,縱不受寵,也沒有向人討吃的經驗,當然更做不出不告而取的行為。
而那個黑衣男人卻依然頭也不抬,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南華經』。
以他的神通一定察覺到自己已經醒來,只是不想理會。於是北武然也不打擾他,自個兒悄悄攀下土丘。
距離土丘不遠,便是沙漠強盜襲擊他們一家的地方。
月色下,沙漠變成一片的銀白色,遍地的屍骸和斑斑血跡更加清晰可見,大群大群的禿鷹正在爭相搶食屍體上的肉。
那黑衣人並沒有處理屍體,無論是強盜,還是北武家的人。
聽著禿鷹人毛骨悚然的叫,看著母親和其他家人被糟蹋的慘狀。北武然先是渾身一寒,旋即眥目欲裂,嚎叫著衝上前去。
禿鷹體形龐大,而且兇猛可怕,但猶幸它們天性只吃屍體,看見有人來勢洶洶地衝過來,也沒有群起襲擊。
禿鷹群拍拍翅膀,幸然地退到高處,嘴裡發出可怕的叫聲,泛著紅光的眼睛盯著北武然。看著他一個孩子,獨自吃力地為親人料理後事。
而黑衣男人不知在什麼時候也來了,正在袖手旁觀,看著幼小的男孩怎樣撕下強盜們的披風和旗幟包裹著親人,努力地在挖著土坑。男人露出饒有興味的眼神,彷佛想看看那個孩子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
日出日落,很快一天過去了,兩天也過了。
到了第三天,北武然依然不眠不休地堅持。
餓的時候吃強盜們身上搜來的乾糧,渴的時候喝他們水袋裡剩下的水,小手磨損出血見骨,便借用散落遍地的斷刀。
為怕母親會再被禿鷹騷擾,那個坑他挖了又挖,總想再挖深一些。可是沙地雖然鬆軟,但想在沙漠挖坑並不容易,只消一陣風吹,往往便蓋過他半天的努力。
終於,一直冷眼旁觀的男人忍不住了,修長好看的手揮出,一片沙塵滾滾中,北武然挖的淺坑變成一丈深坑。
孩子怔忡一會,默默把親人移進去,再默默地蓋上土沙。從頭到尾,沒一聲道謝,因為此刻幼小心靈充滿了恨,他恨所有的人。
而黑衣男人也沒有絲亳不滿的表情,只是耐性地等。等北武然完成他要的事,才淡然地開口。
「為什麼?」男人的聲音柔和悅耳。但北武然沒有回答。
「這樣做有什麼義意嗎?」
「」
「屍體在大地上被禿鷹土狼所吃,在地下則為螻蟻蟲蛆果腹。這是自然的定律,吃然後被吃,生命向來都是這樣迴圈不息。你苦苦把鷹和狼的口糧搶給蟲蟻,你覺得有意義嗎?」
「」孩子默然,過了好一會,一滴淚水掉落,落在新墳之上。
是沒有意義,但他不得不做。正如他一直認為哭泣沒意義,但此刻他也控制不了。出事後一直流不出來的淚水,此刻洶湧傾出。男孩哭得倒地,哭得顫抖,哭得渾身抽蓄。畢業他這個幾月經歷,足夠把一個成年強壯的男人迫瘋。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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