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幸好我的座船寬敞,你也不需叨擾別人。”
秦簡擺手推拒:“我與洪兄一見如故,正要談談秦淮趣事。你一本正經的模樣,難講到一塊兒去。”轉頭對洪閔道,“就此說定了,洪兄派人把我的行李搬過去,哈!”
他一臉篤定神色,由不得洪閔拒絕。樸遊還待再說,卻被燕蓀攔住,聽她冷笑道:“別人既不願意,我們強求作甚。”
秦簡卻置若罔聞,領著幾個僕役,快步到座船中。樸遊望著他背影,搖頭不解,這傢伙時常有驚人之舉,不羈禮法,這次不知又唱哪出?
禮炮鳴響九聲,卻是吉時已至,諸船一齊起碇,巨大風帆扯起,在東去河風中漲滿,層層疊疊,色彩各異,若從兩岸樓閣俯視,便似一朵朵雲彩,覆滿了旭日下的漕河。最先駛出的是仙宗戰艦,風帆一側,在河面上畫過一道巨弧,就此行入航道。
漣漪碎浪未平,十數艘鉅艦依次而進,前後銜接數里,遮天蔽日,聲勢浩大。伴隨著禮炮隆隆,船隊拋下一脈脈凝碧,沿著河道穿城而過。兩岸樓閣中聚滿了人,因埠頭禁嚴,只得遠遠觀望。一俟船隊駛近,便發出震天歡唿。
秦簡此時坐在福船頂樓,與洪閔悠然品著清茗,觀看洛都風物。觀者中頗有窈窕仕女,齊田國風開放,皆不著面紗。秦簡遊目四騁,發現一二秀麗可餐者,必指點品論。
洪閔沉著笑著,卻不應和,待秦簡終於消停,才問道:“秦兄能玉趾屈降,駐蹕寒船,是閩越國的榮幸。但樸大人與你誼為同窗,邀請頗摯,似應乘他座艦更為妥當。”
秦簡不由苦笑,若他直言相告,不乘樸遊座艦,主要是為了避開燕蓀,洪閔會相信麼?這世道人心惟危,隔如深淵,只會從險處揣度他人。這洪閔還屬直爽,並不拐彎抹角。
“老洪,你說我們此去蓬萊,一路會否順利?”秦簡故意壓低聲音。
洪閔神色一動:“謖下訊息靈通,莫非有何異常?”他不由俯近身子,揮手之間,令侍女們都退下。
秦簡淡然一笑:“惡蛟船隊縱橫近海,劫掠往來無不如意,此次仙宗十年大典,它豈會輕易放過?這是明眼人一看便明白的事情。”
洪閔手指敲擊桌案,嘆道:“臨行之前,敝國兵部職方司也曾傳警,說近海一帶將有異動。這惡蛟船主不知何人,竟統轄如此強大的武力,在仙宗眼皮底下,頑抗了十餘年。不論其行對錯,也算是一代英豪。”
秦簡一笑,頗堪玩味:“這可不是一國使節該說的話,老洪。”
洪閔咧嘴一笑:“對著謖下使節,有什麼好顧忌的?不論疆域之別,只要是有良知的中原人,都該擁護‘治權至上’,只不過仙宗勢大,不敢明言而已。”
秦簡神色一肅,嘆道:“諸國官吏若都有洪兄這份明白勁兒,也就不愁仙宗不平,中原不靖了。”
洪閔一挑眉毛,肥臉上竟光彩照人:“黎人有星宿海,草原有薩滿團,這都是族群的驕傲。而仙宗非我族類,僻居海島,竟妄圖宰割膏腴,轄治諸國,為一島之尊榮,置兆民於不顧。如此凌虐中原,倒行逆施,豈配擁九鼎之重,享宗主之榮?”
秦簡擊節而笑:“洪兄沒在謖下治學,真是辟雍的損失。這一節道理,說得切中肯綮。”
洪閔惋惜道:“我是獨子單傳,老頭子不肯讓我遠遊他國,真是平生憾事。”一頓之後,驀地問道,“秦兄提及惡蛟船隊,與乘我座船有何關聯?莫非惡蛟是謖下的”
秦簡搖頭道:“謖下與惡蛟船隊無任何干系,只不過其行慷慨壯烈,為我輩同道,我實不願與之交手照面。而齊田國與仙宗關係最近,一旦交戰,決沒有旁觀的道理。洪兄則不然,福船速度又快,瞬息可遠離戰場。”
洪閔聽得這解釋,心中疑問消除幾分,他原擔心秦簡無故親近,必然有所圖謀,若與仙宗生出齷齪,牽連上閩越國,可就大為不妙。他雖贊成謖下理念,但與家國相比,畢竟切身利害重要些。
秦簡目光凝定:“我身為使節,一言一行皆代表謖下,與仙宗若起衝突,必將辟雍牽連進來。以目前的形勢,遠非決裂時機。”
洪閔疑慮盡去,爽朗大笑起來,與秦簡談起風月,一意親近結交,倒也賓主融洽。加上雙方理念相同,無須隔閡提防,一時大是相得。
風向正順,揚帆半日,便抵達漕河盡頭。前方便是汪洋大海,一眼望去,天穹覆蓋之處,盡為蔚藍一色,浩瀚無涯。河水與海水交匯之所,橫裡形成一脈波瀾,長有數里,粼粼泛湧,好似一道‘水’壩。漕河奔騰洶湧而至,氣象萬千,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