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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是了不得的大事。她在那一日早上,得了宮女的稟報之後,前往東宮看望元凰。母親細膩的心思讓她感覺到孩子的不安,柔聲向他解釋了幾句,礙於女子的身份無法說的明白。她暗想元凰現在雖然難免害怕,過些時日總要慢慢懂些人事。男女之事,到時終歸會是水到渠成,倒也不用她這做母親的操心。何況元凰一向規矩聽話,不是輕浮放蕩的性子,也不至同後宮女侍們惹出亂子來,因此本來太后在太子立妃前最應當擔心的問題,如今也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太后想到這裡放寬了心,看見孩子微微紅著臉,抬頭不是,低頭也不是的尷尬神態,心中不覺升起憐愛。像以往碰到難題猶疑不決時一樣,她略帶苦澀地默默回憶起自己的丈夫——那個溫和的君王若是沒有躺入皇陵,必定會在今日起早來到東宮,像每一個合格的父親那樣,同兒子耐心而坦誠地交談,消除少年無法啟齒的疑慮。
在元凰逐漸長成的歲月裡,長孫太后經常會念起早逝的先帝。這種思念初時如同浸溼的手絹一樣飽和著情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化為乾澀平整。想到這裡,太后不甘心地側過臉去,徒勞地期望能從太子的眉宇間找出酷似先帝的印跡,又不可自制地聯想到孩子真正的父親。元凰發身成人的事實讓她比以前更鮮明的意識到,當年頂替太子身份的嬰兒很快就要登上北嵎的帝位,娶妻生子延續皇族的血脈。在他身後,北嵎的龍脈將永遠以一種與史書記載不相吻合的方式代代傳承,而事情的起因只因為她當年一時的軟弱膽怯。
這麼多年以來,她從未有半刻忘記先皇臨終時的託付,留意堤防著北辰胤可能對元凰不利的舉動。然而從先皇新喪時候的政局不穩,到如今北嵎上下的海晏河清,北辰胤早已錯失了無數個廢去太子取而代之的良好時機,讓太后開始懷疑素有識人之明的先皇是否在當年錯怪了三皇叔——先皇即便對人心洞若觀火,畢竟未曾將元凰的真實身世考慮在內。也許正如秋嬤嬤一直唸叨著的,天下有哪個父母不是一心向著孩子。即便周身都是鐵打的剛毅冷漠,包裹在層層血肉裡的心,總也還是柔軟疼痛的。
長孫太后的嘴角噙起微笑,伸手摸摸元凰的臉,幾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前來東宮的目的。母后習慣性的動作此時令元凰有些不自然起來,他彆扭地轉頭向著母后,想要表達感激的笑容中卻只見得到勉強同歉意。長孫太后瞭解似的笑起來,將手收回。“每個男孩子都是這樣,你總是想得太多,”她再次慢聲安慰他:“母后還是母后,宮裡也都還同以前一樣,沒什麼好害怕的。”
旁邊的秋嬤嬤見元凰仍是沒有放鬆的意思,插嘴打趣道:“這是好事,太子殿下應當高興才對。再過幾個月便是殿下誕辰,過了十五歲,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可以迎娶妃子,有什麼不好。”
通常來說,北嵎諸皇子十五歲封王后不久,皇帝便會擇日指婚,皇子們完婚一般都在十八歲之前。然而元凰父皇早逝未曾給他指婚,他又是先皇獨子,沒有兄弟競爭太子之位,也便沒有儘快留下後嗣延續香火的壓力,大可不必早早操心婚事。秋嬤嬤也懂得這個道理,此時不過是拿出來說著玩兒,想讓太子心情好些。元凰聽了這話,卻如醍醐灌頂,一下子著急的緊,也不仔細想清楚秋嬤嬤的意思,趕緊否認道:“我不要立妃。”
他這一句孩子氣的話,惹得長孫含荷同秋嬤嬤一道笑開來。長孫太后一面忍住笑,一面繼續逗他道:“太子立妃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說不要——楚家小姐自小同你玩在一起,你可喜歡?”
元凰聽母后說得認真,愈發著急,額上又冒出汗來,倒將方才的拘束情態忘了大半:“華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娶她做妃子。”
長孫太后平日裡覺得元凰在她面前談吐舉動甚為得體,偶有國事相商也能說出切中肯綮的意見來,儼然已是個小大人。如今聽他說了這句話,方才覺得有些尋常少年的味道,很是單純可愛。她並不立刻答話,只用團扇掩了口,抿著嘴忍俊不禁。其實她暗地裡早已留心打聽過,楚華容雖說姿容秀麗,身家也堪匹配,卻是個任性妄為的脾氣,自小喜歡打抱不平,不知道天高地厚。所幸楚王孫平日都將她留在家中,在皇城中又有一些人脈打點關係,才不曾鬧出什麼亂子。這姑娘小小年紀已是如此,長成後還不知會是怎樣,她雖然能做元凰的直言諍友,卻絕非成為皇后的合適人選。太后本是隨口提了她的名字,卻也趁機試了元凰一試。她得到滿意的答覆,又消去了一些擔憂,看著元凰的眼光愈是疼惜。
元凰見母后不接話,只道她心中早已有了太子妃的人選。他識得的女孩本就不多,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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