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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燈火通明、星光點點,映得剛圍上縞素的帳篷愈發亮白,好似一橫綿延不斷的白綾綢緞。只見不遠處兩個人影漸近,樂楹公主換了雪青色銀葉紋通袖長衫,下著月白色雲錦儒裙,比之平時清素許多,與她那甜潤的容色並不太相襯。倒是迦羅穿慣青藍暗色,此時一身素青緞壓邊玄色裝束,鬢角一朵雪白小絨花,平添了幾分弱質少女的纖細清秀。
“你們兩個”樂楹公主先走上來,偏著頭打量二人的神色,“剛才我跟迦羅去拜祭過,實在是壓抑的很,莫非你們也受不住,所以悄悄躲了出來?”
雲琅點點頭,“是有些難熬,我跟師兄出來透透風。”
“師兄…”
雲琅看著欲言又止的迦羅,又看了看鳳翼,朝樂楹公主說道:“對了,先頭你不說花淹壞了麼?走吧,我跟你去瞧瞧。”
“是,還不都是你笨。”樂楹公主也看出什麼來,她跟雲琅素來拌嘴慣了,隨便胡扯了幾句,當做一件正經事似的,丟下鳳翼和迦羅兩個人。
夜風也好似停止流動了,空氣裡一陣沉默。鳳翼隨意側過身,像是流連於遠處天際的燦燦星光,靜了片刻說道:“迦羅,青州這個地方太苦了。你一個年輕女兒家,不適合呆在這兒,眼下會休戰一段時間,趁著機會早些回中原去吧。”
“哪裡都一樣,我不想走。”迦羅像是賭著點氣,簡短回道。
鳳翼很是有點為難,只怕說得太重讓迦羅難堪,不過轉念想著,總是如此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於是斟酌著說詞道:“你是師傅晚年收的弟子,年紀小又是女兒家,所以要我們一定照顧好你,千萬別讓你受委屈。可是眼下青州整天打打殺殺,我跟雲琅都是身負皇命重任,指不定哪天戰死沙場,到時候”
“到時候你們都死了,我還會活著麼?”迦羅提高聲音將其打斷,黑白分明的星眸中突然蘊出惱意,卻冷聲笑道:“師兄未免管得太多,我雖然是你們的師妹,可也不用什麼都聽,事事都由你來決定。”
“迦羅”
迦羅不容他說話,一口氣說道:“我自由自在的一個人,想要去哪裡做什麼,自然是看自己的心意,與別人有什麼相干?師兄既然厭煩我,今後遠遠的躲開就是了。再不然,師兄可以把我抓起來,處以擅入軍營擾亂之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鳳翼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再安靜內斂的女子,也會有不講道理的時候,待要再說點什麼,迦羅早就已經跑遠了。
緣分二字,能夠齊全的總是少數。
鳳翼遙想十年之前,碧瑩湖畔那風姿娉婷的少女,眉如黛、眸若星,滿頭青絲挽成流雲垂髻,身上紗羅隨風盈動,彷彿正是那岸邊的一株纖纖細柳。轉眼十年過去,自己每每想起來的,仍是那十四、五歲的無邪少女,像是一幅刻在心裡的畫卷,時間流逝沒有沖淡它的顏色,反而使其愈加清晰起來。可是,自己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子,和現在寵冠後宮的皇貴妃,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那次在宮中偶遇,因為時間太過倉促,加上皇帝也在當場,只能夠匆匆一瞥,連一言半語也是說不上。只是那時,心裡不是沒有疑惑的,面前想過千百次的容顏,為何會陌生的仿似從不認識?或許是她的神情太淡,讓人無法捉摸真實情緒,彷彿整個人只是一團瀠瀠水汽,幾乎有些飄渺虛幻。
其實自己,何嘗真的瞭解過她?鳳翼不禁自嘲輕笑,她嫁了別人,然後又改嫁了他人,而自己也娶了別的女子。彼此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交集。轉念想到此處,忍不住有點輕微心痛,自懷中摸出一根碧玉長笛,是方才帶出來預備解愁用的。
清風伴著笛聲揚起,如一泓清冽清泉在細細流淌,忽高忽低、漸拔漸細,恍似走在雨後清爽的山林中,有一種止不住的心臆暢快。明媚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宛如一道道瑩白絲線投射下來,地面的花木草叢上,都沾染上一層輕薄的朦朧光暈。笛聲如泣如訴的纏綿散開,遠處女子亦是纖細婀娜,眼角眉梢之間,都隱著一縷溫柔的淺淡笑意,正一路輕軟無聲的走過來。
“素心?”鳳翼猛然醒神過來,身上已經多了一件家常外套,是先時傅素心親手縫製的,很是合宜貼身,“我一會就回去,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沒有,我也出來散散心。”傅素心溫柔一笑,輕輕搖頭。
鳳翼點了點頭,將長笛依舊別在腰間,“那就一起站會兒,只是夜裡風大的很,現在比不得夏天的時候,停會就一起回去罷。”
“你還會吹笛子麼?”傅素心輕輕的問,並沒有說讓再吹一曲的話,只是低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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