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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喊不住他,一路追之不及。
“師兄!”雲琅顧不上身上傷勢,一氣跑到鳳翼的主將營帳,掀開簾子進去,劈頭蓋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可是大軍突襲,葉成勉帶的是四萬精兵,照理說霍連人沒這麼快,賀必元怎麼會被圍困住?你快拿個準主意,實在沒人可調,我還可以領著人去增援一下”
“晚了。”鳳翼抿緊嘴唇沉默,雙拳似在顫抖。
“晚了?”雲琅有點懵了,陸海青跑來回話,再加上自己趕到鳳翼這邊,頂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難道又有軍報回來?再看鳳翼的神情,大異往常,不由詫異問道:“師兄,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話啊!”
葉成勉率軍大破於戎城,以急速摧毀四處最大的馬場,縱火燒燬囤積乾草,只因於戎距離青州甚遠,斷然不敢多加逗留。四萬餘人急欲突圍而出,與附近趕來增援的霍連人糾纏在一起,照計劃賀必元應該領人殺開後路,以便大軍能迅速退回青州。兩軍苦苦糾纏一個時辰,雖說葉成勉人多佔了便宜,但最後還是沒能及時撤離,而是遭遇端木琚的大軍激戰起來。
賀必元在後面受阻,將近延誤兩個時辰才趕到。此時兩軍已經拼殺良久,雙方傷亡都是不小,到處是斷肢殘骸、血肉屍身,整個於戎幾乎都被踏平不復。霍連軍士與當地族民死者無數,葉成勉部眾也是死傷近半,最最出人意料的是主將葉成勉居然被人射落馬下,亂軍之中只找回一具屍首。
葉成勉旗下軍士皆為東王親兵,都是從閩東一路追隨而來,自有不少同甘共苦、生死過命的情誼。眼下主將戰死沙場,餘下部眾更是前途未卜,一時間不禁萬人痛哭、風雲變色,整個軍營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
天際一彎新月如鉤懸掛,被烏雲掩住大半個角,月華朦朧稀薄,仿似女子盈淚欲滴的明眸,帶著一種揮不散的氤氳水汽。鳳翼仰面看向浩瀚星空,身後的痛哭聲被夜風吹散,終於微弱了下去,也讓壓抑的心情緩解一些。如此靜默站立良久,側首瞧著雲琅也是無言,想了想問道:“葉成勉的死,你怎麼看?”
雲琅身著一襲素白暗紋衣袍,夜風掠得衣袂翻飛,清澈月華灑在他的身上,像是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冰氣息。因而神情亦是冰涼,緩緩說道:“公主說得有道理,賀必元此行責任重大,很可能是身負皇命而來。”
“難道是”鳳翼心內一驚,失聲出口。
“師兄,你聽軍營的哭聲。”雲琅緩緩轉回身,看向不遠處縞白的帳篷群,嗚嗚咽咽的哭聲仿似一曲哀歌,忍不住長嘆道:“今為羌笛出塞聲,使我三軍淚如雨淚如雨”
鳳翼掌著他的肩膀,拍了拍道:“雲琅,別太難過了。”
“不不是。”雲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我身為邊關將領,戰死沙場原本就是天生宿命,也沒什麼好難過的。只是葉成勉是經歷過戰事的人,雖然說沙場上刀槍無眼,但我總是覺得,整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照你這麼說,我也覺得有些蹊蹺。”鳳翼靜默想了一會,推斷著說道:“賀必元的神情太過平靜,莫非他是故意拖延晚去?”
“師兄,你可別小瞧了他。”雲琅收斂眸中惱恨之色,抿成一抹清冷的肅殺,“賀必元本事雖然不大,卻能屢屢得皇上授以重命,比如先前接公主返京,還有平藩時參與的諸多要事,憑得不就是一份死忠之心麼?”
鳳翼覺得此言不虛,細想賀必元的為人正是如此,於是點頭道:“若是如此,那麼賀必元在青州就呆不長久,應該不日就要返京了。”
雲琅輕聲冷笑,不屑道:“立下如此大功,能不趕著回去領賞麼?”
鳳翼倒是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你不是也說,賀必元是身負皇命麼?葉成勉是生是死,還由不得他做主張,縱使其中真的有隱情,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雲琅微微蹙眉,自問道:“皇上,就那麼恨葉成勉?”
“恨?倒也未必罷。”鳳翼思量了一會,說道:“縱使先前東王心意搖動,皇上一心要剷除藩政,恐怕私心上也說不上一個恨字,不過是為君者的手段而已。”
“嗯,多半還是藩政的緣故。”雲琅側首回望京城方向,吹了一會涼風,“如今葉成勉一死,東王已經年邁不中用,再也做不成什麼大事了。況且,葉成勉旗下固然傷亡不小,可是霍連人那邊也是元氣大傷,對於皇上來說,不失為一箭雙鵰的好事。”
“君心難測,不是我們能揣摩明白的。”鳳翼感慨了一句,聞聲轉回頭去。
遠處軍營中,正在為葉成勉徹夜舉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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