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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
白十二把視線拔開,拖著灌了鉛般的腿,一步步跟上了銀六的腳步。妹九和殷絕還是走在最前方,只是妹九像是對所有攤位失去興趣了一般興致缺缺,殷絕還是冷淡的刻意隔開和妹九之間的距離。白十二回了回頭,有著奇怪攤主和奇怪牙齒的攤位還在後面,但是一直如同影子般跟隨著的雀四不見了。
“雀四不見了。”白十二提醒銀六。
銀六煩躁的回答:“誰管他啊,他在也和不在沒兩樣。消失了才最好。”
這條街道沒能安安穩穩的逛完。他們被吵鬧和突如其來的喧囂堵住了去路。先是一隊騎馬的衛兵叫嚷著快速的奔過街中心,再是開始議論紛紛起來的行人。從各種街道擁來的人們看熱鬧似的往同一個方向擠去,妹九被擠的一個趔趄,殷絕已經攔住了一個小個子詢問了。
“尤金爵士抓到了一個小偷。衛兵長準備藉著安息日,將那小子公示在內城的城門上,進行可供群眾圍觀的判決和處刑。”
話語飄蕩過來。妹九停下腳步,侷促不安的轉回身子,她的臉看起來有些煞白。她喃喃的說:“不會是……”
“別亂說。”銀六呵斥她,“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第14章 夢·零十四
外城同內城的過渡地帶擺脫了僻靜無人的境況,無所事事的人流如同潮水般向這個方向湧來。掃在街道兩邊的雪地被踩的融化,和鞋底上的泥蹭在一起,汙濁不堪。街道中心擠滿了外城的平民,所有的人都昂著頭往內城門的方向看過去。
衛兵的銀盔甲銀光閃閃的綴在城牆之上。內城的城牆要比外城牆低矮太多,人們可以輕易的看清白石砌成的城牆上衛兵們的臉,包括站在最前方繫著披風的騎士衛兵長,和穿著墨藍色天鵝絨外袍和暗金半披風的爵士。如果人們安靜下來,不再擠成一團的吵鬧,或者緊貼牆根,他們甚至能夠聽到衛兵長和爵士之間的對話。
這兩位貴族正在爭執。儘管從下往上看,他們各自都彬彬有禮,且心平氣和。
“這不符合規矩,尤金大人。”衛兵長說道,“偷竊是犯罪,但犯罪必須要透過審判者審判才能進行處刑。你以我的名義將處刑宣告出去,這是在侮辱我身為騎士的榮譽。”
“騎士的榮譽並不會因為他斬殺了一隻小偷而受到損毀,就像魔法師用烈焰術烤一隻鴨子也無礙他的尊貴。”爵士聳了聳肩。
“可這不符合規矩。我們應當先將小偷關押審判……”
“民眾的意志同樣也是審判。”爵士道,“褻瀆安息日這一理由已經足夠讓他去見九階之魘了。除了維護城主,我們還必須維護我們的神靈不被褻瀆。騎士大人,您說呢?”
衛兵長嘆一口氣,像是動搖了。可他們還在繼續交談,至少白十二還能夠看見他們兩人開合的嘴。但是周圍越來越嘈雜了,城牆上的聲音傳遞下來就像一滴迅速被海綿吸收的水。白十二知曉在上面的人叫肅靜之前周圍是不可能安靜下來了,他將視線收回,一隻手卻按在了他的右肩上。
是殷絕。
他悄無聲息的轉移到了白十二身邊。妹九和銀六被人流衝在相隔甚遠的地方。殷絕低下頭來對他笑笑,但這份笑容間沒有多少感情。
這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白十二隻能對他說:“你一直在妹九身邊。”
“是她一直在我身邊。”殷絕漫不經心的回答道,“銀六跟你說過我的來歷?”
白十二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被她救了——銀六找的醫生。總得還清才行,對吧?”
“妹九不會希望你用這種方式。更何況你做的一點都不好。”
“我也不希望。”殷絕笑起來,露出了一點牙齒。這個笑容本該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孩子,但是最重要的味道被抽離走了,“拒絕淑女得講究技巧。更何況她太活潑了,呆在身邊能讓我省心很多——儘管也添了不少困擾。”
倒還蠻盡心盡力。白十二猜測他來救被人販子拐走的銀六就是因為這種理由。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口。
“如果,嗯我是說如果,我不小心救了你一次,你豈不是也得跟在我身邊等著還我這次人情?”
殷絕看向他。
他的視線宛若實質,沉甸甸的。如果直視的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