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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友見得,自家妻主面上不知是悲是喜,只點了點頭,道:“江生,這件事情另有隱情,我只盼你莫要這樣糟蹋自己!”
少年似乎對她的話聞所未聞,只一徑道:“小姐讓我做什麼,我……我都會去做的!我一定會去做的!小姐……你……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冷啊……”
英洛上前一步,將那冰雪少年單薄的身子摟進了懷中,入手處只覺如倒臥冰窟,冷意徹骨,連腔子裡的熱血剎時都要給凍住了……
事到如今…她不由惆嘆一聲,無論如何都只有朝前走了……
江生這夜在勝仙居院中站了一夜,起先是因為頭腦昏沉,回了自己的屋中。夜半時分他翻來覆去不能入眠,便出了屋子,站在院中看那黑漆漆的一排主屋之中,英洛安眠之處。
天空鉛雲壓頂,一顆星子都無,夜是黑沉沉的,濃黑的墨般洇開,便是這樣的黑暗之中,他亦能分辨得出她的居所。在那房裡,她在別人的懷抱之中安睡,臆想之中她的呼吸可聞,靠得近了還有一股幽香。……他朝前一步,閉上了眼,彷彿這樣就離她更近了一步,伸出手來,期待著有人能拉住他的手,溫柔相對……
有什麼東西涼涼的,打在他的臉頰之上,調皮的鑽進脖子裡,很快便化了,宛如一滴淚……他睜開眼,感覺到雪花籟籟落下,那股涼意直透到心裡去,將腔子裡的血淚凝成了冰……
天空似乎是傾盡了大雪,漸漸變得薄透,他卻一動不動,整個人早已僵冷,若不是早起的林方,怕是他早已凍得失去知覺。
經此一夜,白日英洛上朝之時,江生便發起燒來,滿嘴的燎泡,人又時醒時昏。醒時還好說,昏沉之際口中反反覆覆念著“洛洛……洛洛……”比之平日唯唯諾諾在她身後叫“小姐”,勇氣添了許多。夏友在旁守了一天,不知心內如何作想。
林方一旁窺著,亦是為江生擔了一天的心,只埋怨這小子心比天高,在勝仙居這小小一方天地之內,眼見要掀起一場大風浪來……
英洛晚間回來之時,江生亦是時昏時醒。她雖一臉的愧色,但形容卻並不是牽心掛肺,難捨難離的樣子,夏友見得她這般,心內方略略好過了一點。
又過得兩日,江生高燒退了下來,夏友便只留林方守著,這夜自己回房歇息。進去之時英洛正在練字,她的一手毛筆字奇醜無比,最近正發憤練習,只望在將來寫奏摺的時候,不用再找人代筆。
他走了過去,卻見她正全神寫著一首五言詩,他不由唸了出來:“美人卷珠簾; 深坐顰娥眉; 但見淚痕溼; 不知心恨誰!”
這幾日幾夜守著江生,他早已疲倦,漫不經心諷道:“我倒不知道你有閨怨,居然奮筆發洩!”
英洛只是一笑,將那張寫滿大字的紙小心挪至一旁,扯出一抹無奈的笑,道:“我忽然想起這首詩,很適合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他不問,她亦不說。
心 謀
經過那夜的擁抱,英洛對江生又多了一份愧疚,他生病的那些日子,不過是進去片刻略站一站便出來了。等江生痊癒,已是半月光景過去,期間女帝並無派遣小侍前去照顧李嵐的跡像。倒是英洛進宮之時,有幾次竟在宮內碰見了李瑜。
少年每次總是昂著頭從她面前走過。有次他走過之後地下多出個紙團來,英洛將那紙團帶回來,一路之上竟模糊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來,那時候集訓,不方便說話,同訓的人皆是少年心性,便將話寫在紙團之上,偷偷開啟來看。
幫中集訓的那人乃是個鐵面無私的幫徒,大概是年輕的時候在外面很是吃了一些苦頭,因此教訓起她們這幫毛孩子來,自然不會客氣。偏英洛與丁燦又頗為調皮,縱是捱了打,亦不能將這種癖好改正過來。
李瑜這種行為,恰讓她回憶起那種微微的如小草剛發芽般純粹的喜悅。這日回家,心情不免大好,大概是能回憶起最辛苦年月裡,居然還有此亮色罷。對於眼下的局勢,不免多添了幾分信心。
江生已經大好,正在院中轉悠,見得她迴轉,幾乎有逃跑的衝動。總算將自己那顆撲通亂跳的心給武力鎮壓了,才能如常道:“小姐回來了!”
英洛點點頭,道:“江生,我有件事給跟你說!”
江生自答應了她,心內時時記掛著此事,只盼晚幾天再晚幾天,這會子見她提起,唯有隨她進得屋內,提心吊膽聽她細說分詳。
這一夜他窺得了許多以前未曾明白的事,他的眼前是一個廣闊的世界,夜裡的長安,無端聽得到野獸的叫囂。或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