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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數斂了浪蕩形容,嘆道:“我怎麼覺得這筆買賣我們易府吃大虧了!…死物易得,財神難求!大哥你看,嫁人也就這一次機會,你還是穿了喜服吧?”言罷將小三兒懷中喜服展開,安坐的易柏忍不住掩目,那金線繡成的喜服竟讓他覺得微微刺目,側身而立的一雙弟妹轉眼成人,不再是非他看顧護愛的稚齡垂髫小兒女。
雙眸忽覺艱澀難睜。
喜娘慣見了長安城內富豪貴紳的婚禮,大喜的日子新郎穿一件家常袍衫,卻是今日始見,算得上平生罕事,幾番結結巴巴方張口直言道:“大喜的日子,新姑爺不著喜服,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
聞聽得這位四姑爺雖有薄名,不過一介布衣商人,與那位高權重的正夫一等忠勇候可謂雲泥之別,不過是長得俊俏些……不對不對,很是俊俏,也不該今日初進門便找不自在吧?
哪知這位新姑爺不過淡然一笑,便將周圍一干迎親的僕從看呆了眼,再無人多嘴,由得他一身家常服色上了高頭大馬,那馬兒倒是披紅掛花,咴咴兩聲,歡快往英府而去了。
宣熙元年十月初九,大吉,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 出行。進人口。斯日,大周皇商易柏嫁予徵西將軍英洛為第四房夫郎,新郎著家常便服,無一文陪嫁,隨身衣物書籍裝了四箱,一雙弟妹與僕從送親,時人皆謂之長安城又一奇觀。
英府之內,因著經濟困窘,並未大宴賓客,只將英氏族中幾房叔伯嬸孃請來,餘者不過是家下人等,英洛其餘三位夫郎出資置辦了幾桌酒席,雖是大喜之日,形同族中家宴一般。
英洛在喜房之內久坐,聞聽得星蘿在外面叫:“冬蘿,四姑爺到了,前廳傳訊,吉時已到,快扶將軍去拜堂。”不覺將雙手握緊,只覺心內呯呯而跳……非是近情情怯,實是易柏此人高潔疏離,二人之間芥蒂早生,據小三兒說此人身手不凡,自己那幾招,今夜若落在他手裡,可不是羊入虎口麼?旁的夫君對她雖時有厲色,終歸有情,加了不忍憐惜,那痛責也輕了幾分。這一位的心思從來難測,她心裡先自存了一份懼意,此時如臨大敵,起身之時不免龍形虎步,失了女子嬌柔,簡直壯如出征。
身後兩丫鬟小跑步跟隨,星蘿不曉事體,不免嘀咕:“冬蘿,將軍跑這樣快,難道是等不及拜堂了?”將軍與這位四姑爺的鴛盟,可真正是長安城內新近添的一樁風流韻事,她必竟是華徹手下,此時不免替自家主子抱憾。
“反了你!等將軍騰出手來,不撕爛你的嘴!還不快走!”冬蘿連連笑罵。
英洛進了正廳之時,但見屋內眾人神色不定,見她急步行來,由不得猜測到心喜若狂那一類情緒上去,眼神便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她拿眼風一掃,便見著了堂前的青衫公子,背影與易柏恁像,但裝束全無新郎的一絲影子,心裡頓時湧上一絲疑問:難道他是大喜之日跑來悔婚的?
堂上英田與燕婉的神色皆不好看,英喬與三夫侍立一旁,那三人似笑非笑,許是心內早笑得翻滾,只是驕矜,不肯形於色。
英洛舉目往前,眼前觀禮眾人劈開一條通道來,手心冒汗,一步步往廳內而去……若是丟自己一個人的臉,那倒不打緊,但眼前出事,便是英府顏面掃地,世所難容。
她緊走幾步,恍惚覺得身側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跟隨,不免側頭睇了一眼,竟是許久未見的易數,見她看過來,略為古怪的一笑,她不由腳下發軟,心頭亂跳,連一個勉強的笑也不能回他,展眼便到了易柏身側。
“你……”
那人被這聲遲疑的呼喚引得轉過身來,綻出一抹淡笑來,月朗風清,道:“吉時已到!”
英洛長呼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特意跑來給她難堪,退婚的?算了,無論他穿何種服色………不過就是行禮罷了,這種程式她已經嫻熟無比,心底一陣輕鬆,口中不由調笑:“大公子不著喜服,要不要我也脫了這件喜服,另穿件家常裙子來應應景?”
那人眸色立變,卻只是淡淡道:“不必!”英洛立時察出二人之間添了許多尷尬疏離,正欲描補些什麼,有司已經揚聲開場:“花好月圓喜慶天,鳳求凰兮結良緣,白頭偕老鴛鴦配,天長地久共嬋娟……”
又不是頭一回!英洛暗道。她行起這套禮節來,足見其精純嫻熟,倒是易柏,舉動若非旁邊有專人小聲提醒,怕是會將過往風度盡失。
禮畢便是廝見三夫,但見旁邊冬蘿斟了佳釀過來,用描金朱漆托盤託著,易柏不卑不亢上前見禮,道:“大哥請滿飲此杯!柏初來乍道,還請大哥多多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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